賈代善渾身顫抖的看著賈源,眼中是壓抑不住的狂喜。
看著賈代善的樣子,賈源的眼神暗了一下,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賈赦。見賈赦麵色平靜,眼神清明,暗暗道了一聲冤孽。
感受到賈源的關心,賈赦的眼裡閃過一抹暖色。他對著賈源乖巧一笑說道:“我已經習慣了。”
一句習慣了讓賈源的心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看著賈赦雲淡風輕的樣子,他抬手揉了揉賈赦的頭發。
他的孫兒到底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如此的平靜?
想到這裡賈源狠狠瞪了賈代善一眼,賈代善莫名其妙的看著賈源,不知自己的父親又在發什麼瘋。想到次子的前程,他隻能壓下心中的不滿對賈源露出一抹討好得笑容。
看著賈代善的笑容,賈源隻覺得一陣牙疼。他深深吸了口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正是號稱江南第一書院的桐江書院。賈政一樣是我的孫子,我可做不出一樣兒兩樣待的事情!”
賈代善聞言訕訕的笑了笑,向賈赦投去求救的目光。
“二弟一向喜愛讀書,祖父如此安排自然是頂好的。幾年過後,咱們家說不準還能出個狀元郎呢。”賈赦笑著說道。
“老夫不求他能高中狀元,能得了進士就知足了。”賈源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
“祖父可是軍中的智多星,二弟是您的孫子,多少也繼承些您的本領,區區狀元郎還不是信手拈來。”
聽到賈赦的話,賈源輕笑一聲:“我算哪門子的智多星,若論才智,滿朝文武皆不敵蘇州林氏。賈政如今看著有幾分偏才,同真正有才華的人比起來差的遠呢。”
“赦兒,咱們賈家看著一門雙公,顯赫無雙,可是在真正的世家眼中,不過是暴發戶而已。”
“老夫不求你們能延續國公府的榮耀,隻求你們平安度日,莫被權勢所迷,莫為富貴所累。”賈源的話音落下,屋內一片寂靜,隻有窗外微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聲。
賈赦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如今賈家身在局中,平安二字談何容易。
看著賈源臉上的皺紋,賈赦笑著轉移了話題。
“祖父,先生說三天後帶我出去遊學,不知您同父親可有什麼要吩咐的?”
果然一提遊學的事情,賈源立刻把所有的心神放在了賈赦的身上。
“遊學?陸謹言可說要如何安排行程嗎?”
“先生說要帶我們去一趟關外,體會一下關外的風光。”
“關外?”賈源微微皺眉,目光中閃過一絲凝重。他轉頭看向賈代善,隻見賈代善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關外,對他們這些祖籍江南的世家子弟來說,既是陌生的,也是充滿挑戰的。
“父親,關外之地,風土人情與我們江南大不相同,赦兒他……”賈代善擔憂地看著賈源,欲言又止。
賈源擺了擺手,打斷了賈代善的話:“關外之地,雖然荒涼,但自有其獨特的魅力。赦兒既然想去,那便去吧。”
“是。”賈代善見自己的父親都同意了,自己也隻好應了下來。
“另外我會去東府你伯父那裡讓他從族中挑選幾同齡人和你一起前去。”賈源繼續說道,“這樣你們在路上也有個照應。”
“多謝祖父。”賈赦感激地說道。
“走吧,你同我一起過去。代善,你回去通知史氏一聲,賈政身子骨弱,也該生病了。”
“是,兒子這就去辦。”
“嗯。管好你自己女人,若是再整些有的沒的,老夫的手上不介意再多添一抹亡魂。”賈源冷聲說道。
賈代善聞言心中一驚,他見自己的父親一臉凝重,明白父親不是在同自己開玩笑。
對於史氏他說不上有多喜歡,可她畢竟是自己的發妻,自己兒子的母親,他無法看著自己的妻子踏上不歸路。
“父親放心,兒子……兒子會約束好史氏的。”賈代善沉聲說道。
“嗯。來人備車。”賈源揚聲吩咐道。
賈代善伺候賈源上了馬車後,方才一臉凝重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先不說史氏知道賈源的決定後是如何的反應,隻講賈源爺孫二人到寧國府後的事情。
馬車轉了一個彎停在了寧國府的門前,賈源的長隨走上前敲開了寧國府的門。
寧國府的側門緩緩打開,透出一股莊重而威嚴的氣息。車夫一抖韁繩,馬車直接從側門趕了進去。
寧國府內,賈代化早已等候多時。看到賈源和賈赦的到來,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但眼中卻深藏著不易察覺的憂慮。
“叔父,您來了。”賈代化上前行禮,聲音中充滿了恭敬。
賈源點了點頭,示意他不必多禮。隨後,他環顧四周,目光在寧國府的建築和庭院間遊走,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你父親呢?”賈源問道。
“父親昨日貪涼,身體有些不舒服。”賈代化垂眸回道。
“嚴重嗎?”賈源一臉緊張的問道。
“不怎麼嚴重。隻是這會子喝了藥,剛剛睡下了。”
聽到這裡,賈源的眼神閃了一下,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罷了,我明日再過來吧。”
“叔父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麼事嗎?”賈代化問道。
“沒什麼大事,隻是過幾日賈赦就要同陸先生一起外出遊學,我想從族裡挑選幾個孩子同他一起。”賈源淡淡的說道。
“這……族中同赦兒差不多大的孩子不是在學堂就是在軍中,隻怕是……”賈代化略帶遲疑的說道。
“族中既然沒有合適的就算了,我回去從那些老兵的子弟中挑選幾人就是了。”賈源無所謂的說道。
“也隻好如此了。”
“行了,我們該回去。”
“今日莊子裡送來了新鮮的鹿肉,叔父不留下嗎?”
“不了。人年紀大了,好東西也克化不動嘍。行了,你回去好好照顧你父親吧,你嬸娘還在府中等著呢。”
“是。侄兒恭送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