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兒帶人去莊子裡了,他說那些人他親自去通知。”賈代化連忙回道。
賈源聞言總算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神色,他點頭說道:“那些老夥計確實需要敬兒親自去請。”
“是,敬兒也是這麼說的。他說寧國府能有今天,那些人功不可沒。如今父親去了,自然要請他們過來送父親一程。”
“嗯,你先叫人把敬兒媳婦請來。至於呂氏,既然病了,以後就好好養病吧。”賈源淡淡的說道。
“是。”
待到賈代化離開後,賈源終於撐不住了,在賈璉的攙扶下坐到火盆旁。怔怔的看著火盆中燃燒的黃紙,思緒不知飄到了何方。
“賈郎。”國公夫人乾燥的手輕輕握住了賈源布滿青筋的大手。
“皎皎,我沒事。隻是大哥的喪事又要麻煩你了。”賈源回握住妻子乾癟的手,眼中全是愧疚。
“大哥英雄了一輩子,他的葬禮不該如此草率的。化兒和呂氏雖然不靠譜,敬兒和他媳婦確實是個好孩子,有他們在,寧國府以後不會差到哪裡去的。”國公夫人溫聲安慰道。
“敬兒……罷了,不提他了。皎皎,等大哥的事情了了後,我想把珍哥兒帶在身邊教養,你覺得如何?”賈源小心翼翼的覷著老妻的臉色。
國公夫人微微一愣,顯然沒料到賈源會有這樣的想法。但很快,她臉上露出了溫暖的笑容:“隻要敬兒他們舍得,我自然沒有意見。如今赦兒越來越大,我正覺得府中有些清冷,有珍哥兒在,也能添些熱鬨。”
“皎皎,謝謝你。”賈源感激地看著妻子,心中的重擔似乎輕了一些。
賈赦在一旁默默往火盆中放著黃紙,火光映照在他凝重的臉上。對於祖父要把賈珍帶在身邊教導的事情,他並沒有抱有太大的期望。這些年來,寧國府同榮國府之間的關係,似乎越行越遠,雖然兩府同根同源,但彼此的隔閡卻日漸加深。
有寧國公賈演在時,兩府的關係還算和睦,雖然各自有各自的忙碌和追求,但每逢遇到重要事宜,兩府都會共同商議。然而,隨著寧國公賈演的去世,兩府之間的聯係似乎變得越發淡薄。
如今賈源想要親自教導賈珍,雖然是出自真心,就怕自己那位剛愎自用的大伯不那麼想。
就在賈赦沉思之際,門外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賈赦抬頭望去,隻見賈敬的妻子鄭氏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她的到來比想象中還要快一些,顯然是已經知道了賈源對自己婆婆的懲處。
鄭氏的臉上帶著一絲焦急和不安,她一進門就急匆匆地走到賈源和國公夫人麵前,恭敬地行了一禮:“給國公爺,國公夫人請安。”
看著麵前嬌俏的小婦人,國公夫人憐愛的說道:“自家人不講究那些虛禮,你祖父的身後事你可有什麼章程?”
“回夫人,孫媳年輕不經事,婆婆如今又臥病在床,還請夫人不吝賜教。”鄭氏把自己的姿態放的極低,一副唯國公夫人是從的樣子。
國公夫人輕歎一聲說道:“這邊府上的事情原不該我一個隔房的老太婆來管,隻是你祖父貴為寧國公,他的喪事萬萬不能出現一點差子。你婆婆如今犯了病,你又是個年輕的小媳婦,我也隻好越俎代庖了,希望你和敬兒不要嫌棄我這個老婆子多事。”
“夫人這話說的,孫媳真是無地自容。能得您老提點,是孫媳幾輩子修來的,孫媳和大爺感激還來不及呢,哪裡敢生出那等沒人性的想法?”鄭氏忙跪在國夫人麵前,誠惶誠恐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