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賈赦嘴角那似有似無的笑容,張梵沒來由地感到了陣陣煩躁。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試探地說道:“我聽那丫頭說,你一直都渴望得到你母親的認可,哪怕是一句簡單的喜歡,都能讓你不惜一切。可如今,她對你可謂是關懷備至,你真舍得嗎?”
麵對張梵的試探,賈赦淡淡的說道:“有何舍不得的?她還是那個超品的國公夫人,穿的是錦衣華服,吃的是珍饈美饌,享受著榮國府帶來的無上榮耀與尊貴。這樣的生活,是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
張梵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嘲諷笑容。“可是,你真的認為她甘心如此嗎?”
“就是因為她不甘心,我才要這樣做。對於一個野心勃勃,習慣了權謀與爭鬥的人來說,被束縛在榮國府的高牆之內,享受著旁人羨慕的榮華富貴,實則是另一種精神上的折磨。她的內心,或許比任何人都更加煎熬,更加渴望掙脫這一切的束縛。
她是我的母親,我的生命是她給予的,這一點無可辯駁。身為人子,我無法親手傷害她,哪怕她的行為再過分,我也不能讓她死在我的手裡。這是我做人的底線,也是我對她最後的仁慈。
夢中的事情,她雖然沒有直接出手,可就是因為她的偏袒,她的默許,賈存周和王氏那個賤婦才敢肆無忌憚的去傷害我的妻兒。作為人夫、人父,我若不能為自己的家人撐起一片天,怎麼配得上這兩個身份?”賈赦低沉的聲音中透出一抹孤注一擲的決絕。
聽到賈赦的話,張梵暗暗點了點頭。他深知,子女對父母的孝順,是一種優良的傳統,但這並不意味著孝順就等同於無條件的順從與退讓。在麵對不公與傷害時,若隻是一味地退讓與妥協,不僅會讓自己和家人受到更深的傷害,還會助長那些錯誤行為的囂張氣焰。
“你對你母親的安排,老夫沒有什麼可指摘的地方。但老夫更關心的是,對於那些直接傷害了慧兒他們母子的凶手,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的行為已經觸犯了一個家族的底線,也違背了人倫道德。如果你不能給予他們應有的懲罰,隻怕慧兒心中的那個結永遠都解不開。”
賈赦聞言,麵色一沉,眼中閃過一抹冷厲的光芒。
“張老放心,我絕不會讓傷害我家人的人逍遙法外。我已經有了周密的計劃,會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無論是賈存周還是王氏,我都不會放過他們。”
“哪怕那人是你的親兄弟?”
麵對張梵的提問,賈赦笑著反問道:“他既然沒有把我當作兄弟,沒有顧及到我們的手足之情,那我又何必再對他心存幻想?張老,我就一凡夫俗子,做不來那等聖人的寬容與大度!”
見張梵麵露凝重之色,賈赦忙接著說道:“我並非無情之人,隻是情已逝,義難存。我不能讓我的妻兒再受到任何傷害,這是我作為人夫、人父的責任。”
張梵聽後,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他沉默了許久方才緩緩說道:“這些年,苦了你了。”
聽到張梵這句話,賈赦隻覺得心中一股暖流湧動,自重生以來積壓的疲憊與辛酸都在這一刻得到了慰藉。他站起身來,對著張梵鄭重的行了一禮。
“有您這句話,小子就是立刻死了,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