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賈赦無聲的祈求下,張慧輕輕點了點頭笑道:“還是太太心疼兒媳,兒媳這就下去梳洗。”
待到張慧重新梳洗好,就已經到了史太太平常給老夫人請安的時間了。坐上車子,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榮慶堂的方向走去。
賈赦看著靠著車壁閉目養神的張慧,輕聲說道:“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你這是何苦呢?”
張慧聞言緩緩睜開眼睛,此刻那雙本該溫柔的杏眸卻冰冷一片。她看著賈赦的眼睛,聲音沙啞的說道:“賈恩侯,你知道嗎,隻有感受到痛苦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若能殺敵,彆說自損了,就是丟了這條命,我也甘之如飴!”
看著張慧眼底的冰冷,賈赦無奈的說道:“慧娘,說到底,她也隻是幫凶,真正傷害你和瑚哥兒的是王氏那個賤婦。你確定要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一個幫凶的身上嗎?”
聽到賈赦為史太太開脫,張慧那顆略微鬆動的心再次冷了下來,她諷刺的看著賈赦說道:“賈恩侯,說這話你自己虧不虧心。若沒有她在後麵給王氏和賈存周兜底,他們敢對我們母子出手嗎?史氏不是幫凶,她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像她那般冷酷無情,動不動就出手要人性命。畢竟她是你的母親,我兒子的祖母不是嗎?”
“你……你要做什麼?”
“我一介弱質女流,我能做什麼,我又能做什麼?賈恩侯,你放心,你母親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張慧笑道。
張慧的話語中帶著刺骨的寒意,讓賈赦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深知張慧心中的傷痛與憤怒,也明白自己在這件事上的無力與妥協。不過張慧既然答應了不會傷她的性命,那麼自己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吧。
看著賈赦臉上不停變換的神色,張慧內心不停地冷笑。死,對史氏來說太便宜她了。沒有什麼比不停給人希望,最後卻又一點點陷入絕望更能折磨人心了。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知道一切卻無能為力的悲哀,今生也該換一個人來品嘗了。想到這裡張慧輕撫了一下小腹,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看著散發著母性光輝的張慧,賈赦不由得的癡了。若瑚哥兒能夠再次托生在她的腹中,那麼她對母親的恨是不是就能有所減輕,甚至煙消雲散呢?
背負著仇恨生活實在太累,也太沉重,重來一次,賈赦隻求張慧能夠平安喜樂,可仇恨又豈是說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老夫人,太太、大爺、大奶奶來給您請安了!”
“赦兒和張丫頭來了,這大冷的天,我不是讓你去告訴他們小兩口不用請安了嗎?”老夫人聽到賈赦夫婦來了,嘴裡雖然在抱怨著,眼中卻全是滿滿的笑意。
“老奴昨兒就告訴大奶奶了,這不是是大爺和大奶奶孝順嗎。”陳嬤嬤笑道。
“好了,孩子們孝順是好事。清音,快通知小廚房再添一份驅寒的湯羹來。年輕的時候不知保養,老了就要受罪了。”賈源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長劍,笑著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