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過來見我!”史太太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回蕩在榮禧堂空曠的大廳之中,每一字一句都仿佛重錘敲擊在人心上。丫鬟們聞言,慌忙應下,腳步匆匆,仿佛連空氣中的塵埃都被這股緊張的氛圍所帶動,快速飛舞起來。
陽光透過雕花木窗,斑駁地灑在史太太憤怒的臉龐上,為她本就嚴肅的神情更添了幾分不容侵犯的寒意。桌上的茶杯隨著她拍桌的動作輕輕晃動,幾滴茶水躍出杯沿,悄無聲息地落在桌麵上,又迅速被木質紋理吸收,仿佛連這無生命的物體都能感受到主人的憤怒與不甘。
整個榮禧堂內,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史太太的目光如炬,直視前方,那份壓抑的怒氣如同即將爆發的火山,讓整個空間都充滿了壓抑與不安。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賈赦與張慧攜手步入了榮禧堂。他們的到來,仿佛是平靜湖麵投入的另一顆石子,雖然表麵看起來波瀾不驚,但暗流湧動,預示著即將發生的巨變。二人臉上掛著的淡淡笑意,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對即將到來的風暴毫不知情。
“給太太請安。”二人恭敬地行禮,聲音雖輕,卻在這空曠的大廳中回蕩,顯得格外清晰。然而,這份恭敬並未能緩解史太太心中的怒火,反而像是一把火,點燃了她積壓已久的情緒。
史太太的目光冷冷地掃過張慧,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那笑容中藏著無儘的寒意與不屑。“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咱們的恭人呐。”她的話語中帶著明顯的諷刺與挑釁,讓張慧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恭人的架子可真大,我這個做婆婆的不請,你是不是就不過來了?”
張慧聞言,心中雖有萬般委屈與不解,但她深知此刻的處境不容她有任何的失控。她迅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上前幾步,福身行禮,溫聲道:“太太言重了,兒媳對您豈敢有絲毫怠慢之心?”
然而,史太太並未因此而有絲毫的緩和,她冷哼一聲,眼神更加銳利地掃過張慧,仿佛要將她看個透徹。“豈敢?我看你是敢的很呢!”
張慧見狀忙跪了下來,誠惶誠恐的說道:“兒媳惶恐。”
張慧的示弱,非但沒有平息史太太的怒火,反而似乎成了點燃她更大怒氣的導火索。“惶恐?我看你不是惶恐,而是得意吧!”
就在這一刻,史太太失去了往日的冷靜與克製,她憤怒地拿起桌案上的茶盞,那茶盞在她手中仿佛變成了複仇的武器,被她狠狠地砸向張慧。茶盞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帶著風聲,直奔張慧而去。這一幕突如其來,讓整個榮禧堂內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賈赦見狀,身體微動,人就站在了張慧的麵前。茶盞重重地砸在他的胸膛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隨後無力地滾落到地上,碎片散落一地,打破了榮禧堂內的寧靜。
“大爺!”張慧急切地呼喚著,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她迅速從地上站起身,幾乎是本能地掏出帕子,手忙腳亂地擦拭著賈赦身上的茶水。透手帕,依然能感受到其灼熱的溫度,讓張慧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賈赦感受到張慧的緊張與關心,他輕輕握住張慧的手,阻止了她繼續擦拭的動作。“沒事,我皮糙肉厚,這點茶水還傷不了我。”
然而,張慧的眼眶卻已經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都是我不好,讓大爺受傷了。”
賈赦握住張慧的手,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放心,冬日穿的厚,並未真正燙到。再說,今日之事與你並無甚關係。”
此時,榮禧堂內的氣氛變得異常沉重。史太太冷冷的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其實在她擲出茶盞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後悔了,隻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此刻早就容不得她後悔了。
賈赦安慰好張慧後,抬頭看了史太太一眼,對房內伺候的丫鬟婆子說道:“你們都退下吧,我有話同太太說。”
丫鬟婆子們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史太太,默默地低下了頭。
賈赦見狀冷笑一聲:“太太身邊的人倒是挺忠心的,就是不知這份忠心能夠維持幾時?”
史太太輕歎一聲,對賈赦說道:“你為難這些奴才做什麼,她們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硨磲,你們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