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聞言,心中一凜,隨即又湧起一股暖流。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回答道:“祖母教誨的是,孫兒日後定當多陪伴慧兒,讓她儘快熟悉府中環境。”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沉聲問道:“祖母,祖父是不是因為慧娘被封為誥命的事情生氣?”
老夫人聞言,放下手中的賬本,對著張慧招了招手,示意她來到自己身邊。
張慧見狀同賈赦對視一眼,然後緩緩來到老夫人身邊,在老夫人不解的目光中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好好的怎麼突然跪下了?”老夫人連忙伸手扶起張慧,眼中滿是疑惑與關切。
張慧抬頭,眼眶微紅,輕聲說道:“都是孫媳不懂事,剛剛進門就惹了太太的厭。”
“你那婆婆自己犯糊塗,同你有什麼關係?好孩子,快些起來,啊~”老夫人一臉心疼的扶起張慧。
“祖母,可是陛下今日的旨意……”張慧一臉為難的看著老夫人。
“你是我們榮國府的媳婦,陛下嘉獎你就是嘉獎咱們榮國府,祖母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心生不滿?
不要理會你婆婆,她那個人就是愛多想,又愛麵子,一時之間轉不過這個彎來也是有的。”老夫人打斷了張慧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但隨即又恢複了慈愛的神色。
“你且放寬心,在這府裡,有祖母在,誰也不能委屈了你。”老夫人說著,輕輕拍了拍張慧的手背,以示安慰。
張慧聽了老夫人的話,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眼眶再次濕潤了。她感激地看向老夫人,哽咽道:“多謝祖母的體諒與愛護,可是孫媳這次確實是踩著婆婆才能被陛下破格賜下五品恭人的誥命。”
“你錯了!”一道蒼老而有力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張慧的話。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賈源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門口,一臉嚴肅的說道。
“赦兒家的,你無需自責。”老爺緩步走進屋內,目光深邃地望向張慧,“你此次能得陛下賞識,封為五品恭人,榮國府上下皆心有榮焉。至於你婆婆……,咱們府上還是能養得起一兩個閒人的!”
“祖父,您……您不怪我?”
“我做什麼要怪你?慧娘,你知道想要整垮一個家族,最快的方法是什麼嗎?”賈源坐到老夫人身旁,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曆經滄桑的智慧與深邃。
“是……是內鬥嗎?”張慧小心翼翼地問道。
賈源聞言欣慰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一個家族的內部若是不和,互相猜疑、爭鬥,那麼無論他外表看起來有多強大強大,都將不堪一擊!
我十七歲投入太祖皇帝麾下,苦心經營五十多年,雖不敢說有多厲害,卻也讓咱們這一支徹底在京都站穩了腳步。
我出身軍旅,手下將士無數,滿朝武將雖不敢說皆出自我的麾下,卻也同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陛下對我心存忌憚一事,我一直都心知肚明,以往不過是念著君臣之間的感情,裝作不知道罷了。
後來在赦兒的提點下,我終於明白,君王就是君王,他不會同你講感情,隻會同你講利益與權謀。”賈源說到這裡,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既有對過往歲月的感慨,也有對現實政治的清醒認識。
看著一臉忐忑的賈赦夫婦,賈源收起臉上感慨,略帶諷刺的說道:“你們倆信不信,陛下安撫史氏的旨意最多明天就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