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聞言,輕輕歎了口氣,眼中滿是無奈與疼愛。她看著張慧,語氣裡充滿了關切:“你這孩子,祖母又不是說不讓你繼續提條件了,隻是你如今身子重,昨兒還暈了過去,如今實在不宜太過勞累。你若執意繼續,祖母也不好阻攔,隻是咱們得先照顧好自己,成嗎?”
說著,老夫人不顧張慧的反對,同陳嬤嬤並妙琴幾人一起,小心翼翼地把張慧扶到了內室的軟榻上。她又命人端來一盞紅棗燕窩,看著張慧用了小半盞,方才放心地說道:“好了,現在你可以繼續說了。慢慢來,咱不著急。”
說完,老夫人就坐在一旁的繡凳上,雙目含笑地看著張慧和賈赦,那眼神裡充滿了慈愛和包容,仿佛在看一對鬨彆扭的小孩子。
張慧壓住心底的躁意,避開老夫人的目光,繼續說道:“第二件事,我希望大爺能夠專心當差,不要整日裡圍著內院這點事轉。好男兒誌在四方,而不在這方寸之間。”
賈赦聞言,臉色微變,大聲道:“大奶奶這是何意,我什麼時候圍著內院轉了?”
張慧見狀,靠坐在躺枕上,眼神冷冽地看著賈赦,冷聲道:“有理不在聲高,大爺自己做過的事情,這會又不承認了?我並非無故指責你,而是希望你能夠正視自己的問題,改正自己的錯誤。
你若真心為國公府著想,就應該把心思放在朝堂之上,而不是整日沉迷於內院的瑣事。
整日就會糾結太太是不是疼愛你,怎得,你是還沒斷奶的奶娃娃嗎,見天就知道找娘?
大爺,你已經是一個即將成為父親的人了,應該有自己的擔當和追求,而不是像個小孩子一樣,整天就知道纏著母親撒嬌!”
賈赦被張慧的話刺得臉色鐵青,他緊握雙拳,仿佛隨時都要暴起一般。然而,在老夫人的注視下,他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有發作。
張慧見狀,並沒有就此放過他的打算,而是一臉嘲諷的說道:“您說您賤不賤呐,人家壓根就把您當作一件可以肆意擺弄的玩意,高興時逗一逗,不高興就隨手一扔,在她眼裡,您什麼不是!
唉,不對。不能說什麼都不是,若遇到什麼事情,您還是人家的踏腳石,替罪羊,是隨時都可以舍棄的棋子!
有時,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明知道結果會如何,卻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往火坑裡跳,仿佛永遠都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最後害了自己不說,還要連累彆人同你一起承擔後果。
賈恩侯,你說你到底何時才能醒悟,何時才能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對家族、對身邊的人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賈赦聽著張慧的質問,看著她因為憤怒而漲紅的俏臉,一下子沉默了。他內心深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理智與情感在不斷交鋒。
回想起母親對他所做的一切,那些不公平的待遇和偏心的行為,他理智上明白應該徹底放下,不應該再讓這些過去的事情影響自己的現在和未來。
然而,情感上卻仍有一絲難以名狀的不甘,如同頑固的藤蔓,緊緊纏繞著他的心,令他日夜不得安寧。
“赦兒。”老夫人擔憂看向賈赦,眼中滿滿的全是心疼。
老夫人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緩緩走到賈赦的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她的動作輕柔而溫暖,仿佛是在傳遞一種無形的力量,給予賈赦安慰和支持。
賈赦聞著老夫人身上傳來的淡淡檀香味,那熟悉而安心的味道讓他心中的煩躁與不甘稍稍平複。
不經意間對上張慧的目光,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期待,賈赦緩緩吐出一口氣,仿佛是在將心中的不甘與掙紮都隨著這口氣呼出體外。
他對著張慧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沉聲道:“日後,府中一切就拜托大奶奶了。還有,慧娘,對不起!”這句“對不起”包含了太多的歉意與悔恨,是對過去種種誤會與疏忽的彌補。
張慧聽到這句話,一滴淚順著臉頰無聲的落了下來。前世,賈赦若能全身心的信任支持自己,她的瑚兒又怎會夭折,她的璉兒又怎會出生沒多久就失去了母親的庇佑?
她抬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對著賈赦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雖仍有怨恨和苦澀,卻也多了一分釋然。
“第三件事。”在賈赦的注視下,張慧緩緩伸出三根手指頭。
賈赦看著張慧的動作,心中也湧起了一股莫名的緊張與期待。
儘管賈赦竭力壓抑著內心的激蕩,但聲音中卻仍帶了一絲顫抖:“大奶奶請講!”
張慧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堅定地望著賈赦,緩緩說道:“第三件事,不隻是你,包括國公府中的每一個人,日後都不得插手我孩兒的教養事宜。
他們無論是習文還是學武,皆由他們自己決定,任何人都不能強加乾涉!你應,還是不應?!”
賈赦聞言,心中一震。他知道張慧說了這麼多,都是為第三個條件在做鋪墊。沒有片刻猶豫,賈赦搶在老夫人前麵,堅定地回答道:“我答應你。日後無論是我,還是國公府的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孩子們的教養事宜。若有違背,就讓我賈赦死無葬身之地!”
“赦兒!”聽到賈赦的誓言,老夫人直接驚呼出聲。
賈赦卻笑著安慰老夫人道:“祖母,您信不過孫兒,還信不過張家嗎?張家的教養和門風,您可是親眼見過的。有張家這樣的外家在,我和張氏的孩子絕對不會差到哪去。”
老夫人聞言,狠狠瞪了賈赦一眼,怒道:“哼,隨便你們吧。清音,咱們走,你們大奶奶這裡應該也用不到你這個國公府的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