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夫人手中的包裹,張慧笑道:“老祖宗這是又給您的曾孫孫做衣服了?”
“不對,不對。”老夫人一臉神秘的搖了搖頭。
“那就是又得什麼稀罕的布料?”張慧繼續猜測道。
“咳,確實是件稀罕物。”老夫人笑著打開了包裹,露出了裡麵的大紅色中衣,“慧丫頭,你來摸摸看。”
張慧見狀,不解地伸出手來。當她的手指觸碰到那中衣時,一股清涼之意瞬間湧上心頭,而這清涼並不冰涼,反而如同觸摸上等的羊脂玉一般,溫潤而舒適。
“好清涼的料子,老祖宗哪得這等寶貝?”張慧驚訝地問道,她實在無法相信這世間竟有如此神奇的布料。
“這是海外某個島國的特產,據說穿在身上能自帶清涼之意,即便在炎炎夏日裡也不會感到悶熱。昨兒我親自試了一下,果如傳言一般,穿在身上有肌膚生香,不生汗漬。
今兒一早,祖母特意請了宮中擅長婦科的禦醫看過了,說這布料對孕婦不僅無害,反而大有裨益。
這不,送走禦醫後,祖母就巴巴的給你送來了。”老夫人笑道。
張慧本是一臉含笑的同老夫人說話,在聽到老夫人說這中衣的料子出自海上時,身體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些,仿佛老夫人手中衣服是洪水猛獸一般。
當聽到老夫人提及禦醫時,張慧眼底的警惕之色不減反增。她強壓住心底的恐慌,笑著問道:“這等稀罕物也就陛下能夠享用了,老祖宗是如何得來的?”
老夫人聞言,笑道:“這東西恐怕就是宮裡也沒有,是王子騰巴巴的給你二弟妹送了一匹料子,你二弟妹用那匹料子給我裁了身中衣。
我穿著不錯,想到你這些日子一直受暑熱所苦,故而借花獻佛,把這套中衣送給你。”
“多謝老祖宗疼愛,隻是這套中衣畢竟是二弟妹對您的一番孝心,您把它轉送給我,這對二弟妹而言是不是有些……”張慧遲疑的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聽了張慧的話,哈哈大笑起來。她拍著張慧的手,說道:“傻孩子,你想多了。你二弟妹是個孝順的孩子,她給我裁了中衣,我穿著好,她自然高興。如今我把這中衣送給你,也是希望你能穿著舒服,度過這個炎熱的夏天。你二弟妹知道了,隻會更高興。”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老夫人在和大嫂說什麼呢,我怎麼聽到提到了我呢?”隨著聲音的落下,門簾被輕輕挑起,王氏緩步走了進來。
老夫人看到王氏,笑容更加燦爛。她拉著王氏的手,說道:“好孩子,你來的正好。我剛才正和你大嫂說,你送我的那套中衣穿著真是舒服極了。想到你大嫂這些日子受熱受苦,我就做主把這中衣送給她了。
你大嫂在擔心你會同我生分了,我就說你是個好孩子,絕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同祖母生分了。”
王氏聽了老夫人的話,笑著看向張慧,說道:“大嫂這是多慮了。既是送給老夫人的東西,如何處置自然是全憑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願意把這中衣轉送給大嫂,那是對大嫂的疼愛和關懷。我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和老夫人、大嫂生分了呢?”
張慧聽到王氏話,笑道:“弟妹大氣,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氏聞言,也笑了笑,說道:“大嫂這是考慮周全。我聽說大嫂這些日子一直不怎麼舒坦,聽老人說珊瑚有安神鎮驚的作用,正好昨兒我二哥送來了一座珊瑚擺件,我瞧著挺好看的,就想著給大嫂送來,希望能對大嫂有些幫助。”
說著,便命婆子把珊瑚擺件給抬了進來。隻見這珊瑚擺件以長約一尺,通體血紅,色澤鮮豔而深邃,仿佛蘊含著大海的神秘與力量。它的頂端如同分枝的鹿角一般,錯落有致,形態優美,展現出一種自然與藝術的完美結合。
看到眼前的珊瑚擺件,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她緊緊握住王氏的手,口中連稱:“好孩子,你真是有心了。”說著便脫下手腕上的玉鐲,不由分說的戴到了王氏的手中。
有那機靈的下人,更是不停的恭維著老夫人和王氏二人。
唯獨張慧雖嘴角含笑,眼底卻蘊藏著化不開的陰霾。隻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就是心底再怎麼懷疑,也不好說出來。隻得強打著精神,同老夫人和王氏寒暄著。
好在老夫人體恤張慧孕中精神有限,同王氏隻是略坐了一會,就一同離開的靈犀堂。
待老夫人她們離開後,張慧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她直接命人把珊瑚擺件鎖進了庫房深處,仿佛那件美麗的擺件是什麼不祥之物一般。接著,她又命畫心仿照老夫人送來的中衣樣式重新做了一套,而對於老夫人送來的那套中衣,她則與珊瑚擺件一樣,被束之高閣了。
做完這一切後,張慧又給今日在花廳伺候的丫鬟婆子放了三天假,妙琴幾個近身伺候的更是連洗了三遍澡,方才敢靠近張慧。
“姑娘,您是不是在懷疑二奶奶會對您不利?”書雅一臉凝重的問道。
張慧抬頭看了書雅一眼,淡淡的說道:“忘了大爺早些日子是如何交代的嗎?小心無大錯,若真出了什麼事,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書雅聞言,心中一凜,連忙低頭認錯:“姑娘恕罪,是奴婢大意了。”
張慧輕輕歎了口氣,說道:“讓暗處的人,把那珊瑚和中衣一齊送去張家,讓母親好好檢查一遍。
若沒什麼問題,是我冤枉了王氏,日後再從其他地方找補過來就是了。
但若被母親發現了什麼不妥……嗬嗬,到時,可不要怪我心狠!”
“這事,要告訴大爺嗎?”書雅連忙問道。
“書雅,你覺得靈犀堂發生的事情,能瞞過賈恩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