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虎帶人趕到的時候,天色已然大亮,朝陽灑在連綿起伏的山巒上,給這片大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平日裡總是吊兒郎當的杜若,此刻卻一身鮮血地站在一處陡坡上,一把殘刀牢牢地綁在他的手上。
“杜若!你這是怎麼了?大爺呢,他你們沒在一起嗎?”潛虎急匆匆地跑到杜若身邊,看著滿身是血的杜若,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和憤怒。
杜若微微抬起頭,看著潛虎,眼淚嘩的一下流了下來:“潛虎,你大爺的。你們平日裡不是很厲害嗎,怎麼現在才來?嗚嗚,小爺……小爺險些就被閻王爺請去喝茶了。”
看著正在把眼淚鼻涕往自己身上抹的杜若,潛虎的拳頭是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忍無可忍的怒喝一聲:“夠了,你他媽的給老子住手,再把鼻涕往老子身上抹,老子立馬把你踹下去!”
“嗚嗚,你凶我?我要告訴大爺,你凶我。”杜若一臉控訴的看向潛虎。
潛虎見狀,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說,你想怎樣?”
“什麼叫我想怎樣?明明是你們護主不利,如今竟問我想怎樣?!”杜若一臉誇張的喊道。
聽到杜若誇張的喊聲,暗部的人隻覺老臉一熱,默默地低下了頭。
潛虎看著一臉誇張的杜若,心中一陣無語。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好了,杜若,彆鬨了。這次的事情是我失職了,我為以前說過的話向你道歉。”
“哼,這還差不多。哎呦,疼死小爺了,這群王八蛋下手可真狠呐。”
看著躺了一地的屍體,潛虎無奈的說道“到底是他們下手狠,還是你下手狠?行了,大爺在哪裡?”
看著潛虎一臉無奈的樣子,杜若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他往身後的山石上一靠,抬起傷痕累累的手指了指山石的後麵。
“大爺不小心中了那些混蛋的暗算,如今仍昏迷不醒。聽說老太爺手中有顆救命金丹,可解百毒,不知是真是假?”杜若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老太爺手裡有什麼好東西,我哪裡知道?你也不用再試探了,在老太爺把暗部交到大爺手中那天,暗部的主子就隻有大爺一人。”潛虎說完,徑直越過杜若往山石後麵走去。
隻見賈赦臉色蒼白的的半躺在山石後麵,渾身上下傷痕累累。他忙迅速上前查看起賈赦的傷勢,見隻是一些皮外傷,並未傷及骨骼肺腑,不由鬆了口氣。
在給賈赦簡單處理好身上的傷勢後,命人就地取材趕製出兩抬簡易的擔架,一行人抬起賈赦和杜若快速消失在山林之中。
自從徹底同賈赦斷了聯係後,二皇子就一直惶惶不安。彆看他是皇子,是皇室貴胄,若真論起重視程度來,他還真不如賈赦。
若賈赦真出了什麼意外,不說榮國府了,就是自己的皇帝老子都不會輕易放過他。這也是他在聯係不上賈赦的第二天,就命人把消息傳入京都的原因。
“二殿下。”二皇子的心腹太監一路小跑著來到二皇子所在的營帳。
“宮中可有消息傳來?”二皇子急切的問道。
“暫時還沒有。”
“還沒有?榮國府呢,可有什麼動作?”
“咱們的人傳來消息,說榮國公正在四處尋找次子賈政。”
“賈源呢,賈源可有什麼動作?還有張家,張梵又在做什麼?”
“張大學士這些日子一直在城外的問心書院教學,至於老國公,聽說老國公夫人身體不適,老國公一直寸步不離的陪在她身邊。”
“呼~離父皇給本將的期限還有幾天?”
“回殿下,今日已經是第九天了。”
“命人斥候和賈赦傳遞過來的消息整理一下,給父皇送一份過去。”
“殿下,您這是要同太子徹底翻臉了嗎?”
聽到心腹的問話,二皇子看了看營帳外的天空,厲聲道:“閉嘴。什麼叫同太子翻臉,本將是父皇的兒子,大盛的皇子,怎能容忍大盛的子民被人如此欺壓?”
心腹太監聞言,神色一凜,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多言。
“你去通知各帳即刻前來主帳商討剿匪事宜,順便把那些功勳子弟也給喊過來。”
“喏。”心腹太監應聲後,迅速退出營帳,去傳達二皇子的命令。不一會兒,各帳將領及隨行的功勳子弟紛紛來到主帳。
二皇子端坐在主位上,目光如炬,掃視著眾人。他緩緩開口道:“諸位,本將今日召集大家前來,是為了商討剿匪事宜。距離父皇給咱們期限隻剩下最後一天了,本將這裡有這些天斥候以及賈赦暗查得來的信息,諸位替本將參考參考。”
說完就命人把這些日子收集的情報分發給了在座的眾人。
王子騰緊握著那份沉甸甸的情報,心中五味雜陳。他深知這份情報的重要性,以及它可能帶來的巨大影響。若情報內容屬實,那麼提供這份情報的人無疑將成為此次剿匪行動中的關鍵人物,甚至可能在論功行賞時占據首功。
依照賈赦的出身,再加上榮國府在朝中的地位,一旦賈赦立了功,那麼他的地位將無人再能頂替。
想到臨行前賈政對自己的保證,以及那兩個突然消失的長隨,再看看手中的情報冊子,王子騰默默地挪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各營的主將皆是身經百戰的老將,看清情報上的內容後,皆默默思索起背後牽扯的利益。
隨行的功勳子弟則同這些老將不同,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們雖都是各府的翹楚,心性謀略也不缺,可他們的血仍是熱的。故而,在看清情報上的內容後,個個都是義憤填膺,恨不能立刻手刃了那些貪官汙吏和山賊悍匪。
“殿下,您下令吧。咱們不殺儘那些喪儘天良的東西,愧對皇上,愧對百姓,更愧對我們身上的這身鎧甲!”一位年輕的功勳子弟義憤填膺地站了出來,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充滿了對正義的執著和對邪惡的憤慨。
“對,殿下您下令吧。不殺儘這些蛀蟲,我等如何去麵對那些無辜的百姓。”
“殿下……”
“……”
二皇子看著義憤填膺的功勳子弟,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讚道:“諸位不愧是我大盛的好兒郎,有諸位在,大盛何愁不強盛,百姓何愁不安寧!”
一名老將站出來對二皇子拱了拱手,沉聲道:“殿下此言差矣。剿匪之事,非同小可,不能僅憑一腔熱血,靠智慧和策略。
按照情報所言,萬年縣官匪勾結已不知多少年,誰是官,誰是匪,一時根本分辨不清楚。
此時若貿然進山,隻怕會腹背受敵,到時就悔之晚矣!”
“蔣參將此言差矣,區區一個萬年縣而已,在大軍麵前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我等有何懼之?”
“黃口小兒,隻知一味爭強好勝,豈不知我大盛的將士每一個都是無價之寶,若因為你們的一意孤行,葬送了將士們的性命,這份責任是你們能夠背得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