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聞言,輕輕歎了口氣,低聲道:“大夫說,大爺的傷勢看似嚴重,實則並無生命危險。隻是這些日子一直忙著趕路,未曾好好修養,身子骨自是虛弱了些。加之心中積鬱難解,這才導致一直昏迷不醒。”
賈源緩步來到賈赦床前,顫抖著手想要掀開賈赦身上的薄被,查看他的傷勢。然而,他的手剛觸碰到被角,卻又猛地縮了回來,仿佛害怕看到孫子身上的傷口。
“祖父,您莫要如此。大爺如今的情況,比咱們預想的要上許多。日後隻要用心將養著,定能恢複如初。”張慧輕聲安慰道。
賈源聞言,苦澀地笑了笑,那笑容裡藏著太多的無奈與自責。“想我賈源戎馬一生,為了他水氏江山立下汗馬功勞,臨了竟護不住自己的孫子,真是諷刺啊。”他的語氣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著血與淚的沉重。
張慧看著賈源自責的樣子,心中也是五味雜陳。她低聲道:“鳥儘弓藏,兔死狗烹,自古有之,祖父何必把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大爺此次遭難,對咱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賈源聞言,眼神閃爍,似有所悟,卻又難以釋懷。“道理祖父都明白,隻是……唉~,到底是心有不甘呐!”他長歎一聲,那聲音在屋內回蕩,顯得格外的淒涼。
“有什麼不甘的,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隻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足夠了。”老夫人白了賈源一眼,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但更多的還是對丈夫的擔憂。
“你有時間在這裡自怨自艾,不如好好想想咱們下一步該怎麼做,總不能讓赦兒白白的受了這樣的委屈。”
賈源聞言,微微一怔,隨即苦笑。是啊,他怎麼能在這裡沉淪呢?他的孫子還需要他,他的家族還需要他。他必須振作起來,為了那些他深愛的人,也為了他自己。
“赦兒家的,我已經同其他六家商量好了,他們會在近期陸續上交手中的兵權。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陛下就是再心有不甘,也會對各府做出一定的獎賞,以示安撫。”
說到這裡,賈源停頓了一下,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仿佛在思考著什麼。“至於咱們賈府,我仔細思量過了,準備求陛下把所有的獎賞都放在你的身上。”
“祖父……”
“你聽我說。”賈源打斷張慧的話,沉聲道:“我和你祖母年事已高,未來的日子難以預料。你公公雖然善良,但有時候太過耳軟心活,容易被他人左右。萬一有一天,他聽信了什麼讒言,對你和赦兒產生誤會或不利,你和赦兒也能有個後路。”
看著麵前這個一心為自己這一房打算的老者,張慧隻覺得心中無比的酸澀。她隻得低下頭,沉沉的應了一聲好。
待到張慧的心情平複下來後,方才抬頭對賈源夫婦說道:“祖父、祖母,夜深了,大爺這裡有孫媳伺候著,您二老先安置吧。明日,還有一場硬仗呢!”
老夫人聞言,剛要開口拒絕,卻被賈源用眼神製止了。他沉聲道:“好,我和你祖母先去休息。赦兒這裡,就交給你了。你辛苦了。”
“國公爺……”老夫人輕聲喚道,眼中滿是擔憂。
“皎皎,赦兒的罪,不能白受!明日,你就再陪為夫瘋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