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並未回答張慧的疑問,而是輕聲說道:“過些日子,我可能要離京一趟,此去歸期不定。到時,賈敏和林海的婚事還要勞煩大奶奶操持了。
賈敏的嫁妝,這些年我也陸續的置辦了一些。你再從祖母留下的東西中劃出一半,作為她的陪嫁,連同林家的聘禮一起讓她帶去蘇州。”
聽到賈赦的交代,張慧不由皺起了眉頭,沉聲問道:“我不問你去做什麼,但是你必須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賈赦問道。
張慧看著賈赦的眼睛說道:“活著回來。哪怕是缺了胳膊腿,也要活著回來!”
賈赦聞言,隻覺心頭一澀,他垂眸避開張慧的目光,故作輕鬆地笑道:“大奶奶這是在咒我呢,還是盼我好?放心,我這條命硬得很,閻王爺輕易不敢收。等我辦完事回來,還要和大奶奶踏遍這大好河山呢。”
張慧聽著賈赦的話,眼眶微微泛紅,但她還是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你這話,我可是當真了哦。若你膽敢食言,我就讓你兒子認彆人當爹!”
聽到張慧這不是威脅的威脅,賈赦大手一攬,把她和賈瑚同時攬在了自己懷中,惡狠狠地說道:“放心,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待賈赦一家徹底安頓下來,已經是三天之後了。這三天,賈赦一直沒有去當差,整日守在妻兒身邊。
第四日清晨,天邊剛泛起魚肚白,賈赦便已穿戴整齊,站在閣樓上,凝視著遠方即將蘇醒的京城。
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拉長,顯得格外孤獨而堅定。張慧悄悄走到他身後,手裡拿著一件厚實的鬥篷,輕輕披在了他的肩上。
“外頭涼,多添件衣服。”她的聲音一如從前那般溫柔,隻是嗓間的沙啞還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賈赦轉過身,望著張慧,眼中滿是責備和心疼。他輕輕握住她的手,感受到那份冰涼的觸感,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與愧疚交織的情緒。
“不是說了要臥床休息嗎,怎麼又起來了?你穿的冷不冷,怎麼不讓梧桐把那件狐裘大氅拿出來?”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但更多的是關心與不舍。
張慧輕輕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裡最溫暖的陽光,足以驅散所有的寒意。
“哪裡就那樣嬌弱了。再說這裡又是火牆又是炭盆的,哪裡就用的上那大氅了。”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俏皮,試圖緩解這沉重的氣氛。
然而,賈赦卻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那份堅定與不舍。他猛地一把將張慧摟入懷中,從背後緊緊抱住她,把她包在自己的披風中,低聲道:“慧娘,對不起,跟著我讓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