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看起來憔悴了許多,這些日子是否太過操勞?兒子不孝,未能常伴左右,還請父親恕罪。”
賈代善聽著長子賈赦的話,那雙透露著深深疲憊的眼睛裡,似乎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他看著麵前這個愈發沉穩、有擔當的長子,心中湧動的悔意猶如潮水般翻湧不息。
半晌,賈代善方才聲音沙啞的說道:“你……你回來了,可曾見過瑚兒他們?這些年,瑚兒兄弟倆被他們的母親教導的很好。
不得不承認,你祖父的眼光確實比我強上百倍。張氏,也確實擔得上國公府主母的位置!”
這番話,若是放在從前,賈赦聽後一定會激動難當,為父親的認可而自豪。可如今聽起來,賈赦的心中卻泛起了一絲複雜的情感,既有對父親認可的淡淡喜悅,也有對過往時光的感慨與無奈。
賈代善見賈赦半天不語,不由發出一聲自嘲般的笑聲,那笑聲中似乎蘊含著無儘的辛酸與無奈。在仆從的攙扶下,他緩緩從軟轎上走了下來,腳步顯得有些沉重,卻仍堅定地往書房走去。
賈赦見狀,心中五味雜陳,他揮手屏退了身後的隨從,跟在賈代善身後進了書房。
賈代善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長子,暗歎一聲,示意仆從退出去。
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書房內瞬間變得靜謐而沉重。賈代善緩步走到棋盤,前坐下,身體似乎比剛才更加疲憊。賈赦則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父親斑白的鬢發上,久久不曾言語。
“你也坐吧。今兒就咱們爺倆,有什麼話也不必藏著掖著,直說就是。”
賈赦應了一聲,坐在賈代善的對麵,隨手拈起一粒棋子把玩著。
“賈政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賈代善試探得問道。
賈赦聞言,直接把手中的棋子擲回了棋罐之中,沉聲道:“國公爺放心,我此次過來不是為了他。”
“赦兒,為父……為父不是那個意思。”賈代善難堪的移開視線,語氣中帶著一絲歉意與尷尬。
賈赦無所謂的笑了笑,沉聲道:“林侯病重,林家提出讓林海同四妹妹儘快完婚,對此,您有什麼看法?”
“儘快完婚?林家是什麼意思,是要讓四丫頭給他們衝喜嗎?”賈代善聞言,眉頭緊鎖,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
他沒想到林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讓林海與賈敏儘快完婚,這在他看來無疑有衝喜之嫌,對賈家的名聲和賈敏的未來都極為不利。
“林家此舉,未免太過欺人太甚!”賈代善拍案而起,語氣中帶著怒意,“我國公府的小姐,豈能如此草率地嫁入林家,成為他們衝喜的工具?”
麵對賈代善的憤怒,賈赦隻是淡淡說道:“四妹妹已經應了下來。”
“她願意?她怎麼能願意!”賈代善氣得渾身發抖,“她可知這婚事的背後意味著什麼?林侯病重,林家這是急著找人衝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