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休遠看著袁齊媯有些傷心,忙遞上手絹給袁齊媯擦眼淚,說到:“阿母不哭,阿母不哭,都是阿劭不好。”
這時候紫嫣進來說到:“皇後娘娘,主上今兒晚上來咱們著。”
袁齊媯擦了擦淚說到:“紫嫣,去回稟他,就說本宮身體不適,不宜伴駕。”
“娘娘,這主上好不容易才來一次,您不能總是三番五次的拒絕主上呀,斷不能便宜了長樂宮那位。”
袁齊媯聽到潘淑妃更生氣了,衝著紫嫣說道:“本宮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紫嫣嚇的連忙跪下:“娘娘息怒,奴婢這就去回了主上。”
後來,劉休遠經常看到袁齊媯對著劉義隆的畫像垂淚,再後來他看到袁齊媯不停的咳血。
元嘉十七年秋高氣爽的七月,顯陽殿殿前南池,殘荷隨風飄搖。
十四歲的劉休遠站手扶欄杆,一副呆滯的眼神望著南池中飄搖的浮萍,他的心情也如浮萍一樣,心中充滿了憂傷,對身邊的禦醫說:“趙太醫,你給孤說句實話,我阿母的病....?”
“下官曾對殿下講過,皇後娘娘得的是心病,說句大不敬的話,皇後娘娘心結久鬱、積恨成疾,病已經無藥石可解,即使。”說罷,趙太醫跪下了:“太子殿下恕罪,臣醫治不好娘娘了。”
劉休遠歎了口氣:“潘阿姨這些年獨享聖寵、愛傾後宮、有恃無恐,阿母對潘阿姨和阿父都相當怨恨,阿父每次要來見母後,阿母就躲起來回避。”他說著說著,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出,他呆呆地望著池水,眼睛中也顯得黯淡。他喃喃自語:“難道真的無藥可救了?”
禦醫無奈地說:“宮中禦醫開的藥都是當今世上最好的藥,下官是太醫院資曆最老的太醫,下官著實也沒有辦法即使是天下五絕的醫絕徐道度來,也....求殿下恕罪。”
劉休遠心情沉重地跑進了宮殿,看著阿母那憔悴而冷漠的麵容,他的心裡一陣揪痛。他走到阿母身邊,輕聲說道:“阿母,我讓紫嫣姑姑去請阿父了,阿父來看你了。”
袁齊媯聽到劉義隆,半天才對劉休遠說:“阿劭,你去回了你阿父,我身子不適,恐你阿父沾染去了。”
劉休遠已經知道他阿母是活不長久了,可是他阿母的性子倔強,隻能點點頭。
劉英娥見到小劉休遠出去心疼的看著袁皇後,便小聲的道:“阿母,阿父都幾年沒有來顯陽殿了,如今我的庶弟都有十個了,阿父來了,你多少見見他吧,就算你不為自己的身體考慮,不想想阿劭的將來嗎?哪怕為他的將來考慮。我有時候真的不懂,阿劭從小這麼孝順你,這些年阿劭文武雙全,不知道比虎頭強的不是一星半點,你卻不希望他當太子,他可是你和阿父唯一的嫡長子,這不是便宜外人嗎。”
袁皇後麵無血色的搖搖頭,她想起劉休遠剛出生那晚,雖是正月,但是莫名其妙的春日打雷,又想到道劉義隆抱著小嬰兒時候,發簪好端端的落在劉休遠的身上,就一陣驚恐,這件事除了劉義隆,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如今她的生命已經走到了儘頭,什麼都顧不得了。
小劉休遠出了殿,看到劉義隆過來,行了個禮,還沒有等他說話,劉義隆就知道劉休遠的來意,說道:“既然她不願意見朕,朕也不想見她,你阿母她不是一直都這樣嗎,天天稱病,天天躲著朕,她病了就找醫官,宮中這麼多醫官,朕又不是太醫,何必要找朕呢,最近是多事之秋,朝廷上你四叔牽製朕太多,身為太子,你要學著如何替為父分憂。”說罷就折返回了含章殿。
小劉休遠望著劉義隆的背影,想起他母親,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紫嫣看見太子如此傷心,忙給太子擦眼淚安慰說道:“太子,沒事的,皇後娘娘她不會有事的,您放寬心,主上他前朝事情多,不會不理皇後娘娘的。”劉休遠想到他母親,不由心酸,抱著紫嫣姑姑哭著說道:“阿父他總是說他忙於朝政,可是禦醫說阿母真的快不行了,什麼事情能比得上阿母重要呢。”
再後來自己的母親臨崩前,沒有給他阿父說一句話。
“皇後,朕來了。”
聽到劉義隆的聲音,東陽公主劉英娥輕聲對袁齊媯說道:“阿母,阿父來了。”
久之,袁齊媯睜開了眼。
劉義隆悲從中來,輕輕撫摸袁齊媯的手說道“齊媯,想起你剛嫁給我的時候,我隻是個庶出的郡王,而你是袁家不起眼的庶女,庶出的我看著庶出的你,不禁同命相憐,你那時候性子俏皮,那時候我們在荊州有說不完的話,一起畫畫,是你撫平了我年少失母的自卑,後來我們有了英娥,再後來我入篡了皇位,你又懷上了阿劭,我們一家四口多幸福美滿,可是後來。劉義隆想起他和袁齊媯後來的種種,是我不好,傷了你的心,是我對不住你。”
袁齊媯看了劉義隆良久,一句話也沒有說,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被子覆在臉上。袁皇後崩後,小劉休遠傷心欲絕,於永福省設置了祭奠袁皇後的廬所,一連幾天,劉休遠穿著黑色的喪服,跪在皇後的靈堂旁,默默的燒著黍稷梗,他聽著邊瑟瑟的秋風刮著落葉,默默的流淚,從此性子也越發悶的慌,更不愛與人說話,後來他從阿姊那裡得知阿母氣死的原因,他怨恨他的父親寵愛潘淑妃,他也怨恨淑妃和二弟劉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