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沒貨了,你這裡不是專門做這些生意的嗎?”範材問道。
“這個女人吧,確實有幾分姿色,但是,是個不中用的,時我們店裡的夥計也沒有仔細驗貨,這個女人掉下蔣山的懸崖,頭被劇烈的撞擊,什麼都記不得了,口中含著阿材,要不喊著,什麼阿藻,又是什麼王國寺,我估計是這個女人的相好叫阿材要不就叫阿藻,她從這麼高的懸崖掉下去,我估摸著失憶了,所以看上去她智力也不怎麼樣,你說讓她怎麼去伺候那些達官貴呢,於是我就賠本將她賣給了一個混混,這種傻女人,一年出不來一個。”
範材聽到阿藻,他的心已經死了,他故作鎮靜的不放心的繼續問道:“那張阿鐵說她的妻子是吳興人,你難道就不能從吳興弄個女孩子來嗎?”
嚴牙婆看著他,心想這男人八成是讓女人給饞瘋了,說道:“她是不是吳興人我不知道,可是我是吳興人,難不成還讓我給你去我家鄉給你找個媳婦兒嗎?張阿鐵這個混混的鬼話你也信,我估計那個女人應該是王國寺附近的人,可是妥妥的丹陽建康人,不過老身看你也是想娶媳婦,我也是好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哪天給你留意一下像小玉這樣的女的。
範材故作鎮定的向嚴牙婆道了謝,有些落魄的走了出去。
建康城的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在範材的頭上緩緩的滾動,雨打濕了範材的蓑衣,瓢潑的雨水從他的鬥笠上邊流下來,範材在大街上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走著,他的腳步看似很輕盈,卻感覺有千斤重擔壓在他身上一樣。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或者說,他覺得去哪裡都一樣。從小他就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估計也是牙婆賣給範府,做了死士,直到他認識了孔熙先家的孔采藻,原本以為他娶了孔采藻,會和孔采藻幸福的生活下去,可是自從範曄謀反,他幾個月前如喪家之犬一樣,被朝廷的人抓捕,不過他是幸運的,朝廷的人以為他和範林一樣死了,他又遇到了王鸚鵡父女相救,他看到王鸚鵡父女,很想融入他們幸福的生活,可是刀尖舔血的他不想連累無辜的人。
現實就是如此殘酷,他又重新遇到了采藻,確切的說就是嚴道育,可是孔采藻已經不記得他了,她已經被一個混混給玷汙了,甚至還懷上了那個混混的孩子。
就這樣,範材在雨中,穿著蓑衣,就這樣走著,走著,任憑風吹雨打,因為他已經麻木了,就這樣他跌跌撞撞的回了妙音庵。
張阿鐵呲牙咧嘴的被範材打倒在地,隻見一個人闖入了他的家,還以為範材折返回來,他感覺今天他倒了血黴,忙說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再也不想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田壯看了看眼前這個被範材揍過的張阿鐵說道:“看來他把你傷的不輕呀”
張阿鐵也有些納悶,覺得聲音不似範材,他抬起頭,呲牙咧嘴的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但是我知道現在你被一個男的給打了,媳婦兒都被這個男的給搶走了,我要是你非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張阿鐵看了一眼田壯說道:“你以為我不想收拾他嗎,我混江湖的時候,都沒見過幾個武功比他還好的人,這個人武功深不可測,就是10個我這樣的,都不一定打的過他,難道你想讓我送命嗎。”
“難道,你就不想把你媳婦要回來嗎,要不是這個男的,你的孩子會流掉嗎”田壯問道。
“想,可...可是我打不過他”
“打不過,就要智取,借朝廷的手,收拾了他,隻要把他送到建康獄,到時候你的妻子也會回來的。”
“不過你為何要幫我?”
“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他身邊有個小娘子,你知道他是誰嗎。”
“那個小娘子,姿色還是有的,是叫鸚鵡嗎?”
“沒錯,就是叫鸚鵡,王鸚鵡,這個小娘子原本是我的未婚妻,可是被這個禍害給弄得我連親都不敢去提,讓我在家裡抬不起頭來,我最近跟著這個禍害,我的直覺告訴我,他絕不是個普通的庶人百姓。”
王鸚鵡在妙音庵在照顧小產的嚴道育,看著嚴道育躺在床塌上,這個叫張阿鐵的男人著實可惡,哪裡有這麼打妻子的,王鸚鵡輕輕的擦了擦嚴道育臉上的傷口。
這時候靜慈師太過來了說道:“阿彌陀佛,真是罪過。”
王鸚鵡合了一個十,對靜慈師太說道:“師太,嚴阿姊如何了,都好幾個時辰了,她怎麼還沒有醒。”
靜慈師太看了看王鸚鵡說道:“小產以後氣虛乏力,何況她又被她夫主打了,需要些時辰才會醒,貧尼先去讓弟子熬了些在藥,藥裡放了些當歸和黃芪,都是一些微溫性的藥,具有益氣固表等功效,一會兒熬好,你喂給嚴施主喝了吧。”
約過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嚴道育微微睜開眼睛,王鸚鵡看著嚴道育醒了,忙說道:“嚴阿姊你醒了,來快喝些藥”王鸚鵡端了藥一勺一勺喂給嚴道育喝下。
碗中的藥剛喝下一半,嚴道育突然臉色慘白,痛苦地捂著自己小腹對王鸚鵡說道:
“鸚鵡,我的孩子呢”
王鸚鵡低著頭,思忖了一會兒說道:“阿姊,你先把藥喝了,喝了藥就好了。”
“鸚鵡,我的孩子是不是沒有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任性的讓你們帶我去吳興的,可是我實在受不了我夫主的毒打了,可是師太跟我說小生命孩子是無辜的,他還沒出生看我一眼……”
嚴道育伏在軟榻上,她的淚水潸然而下王鸚鵡看著嚴道育很是難受。嚴道育垂淚的說道:“我夫主呢,孩子沒有了,他會不會打我。”
王鸚鵡抬眸見嚴道育淚流滿麵,放下藥碗,幫她擦淚,幫安慰,“嚴阿姊,身體要緊,你現在是小月子,哭多了對身體不好,仔細傷眼睛,你的夫主被阿材兄收拾了,不會再找你了。”
“那你阿兄他沒事嗎”嚴道育紅著眼睛說道
“我阿兄武功高強,你那個混混夫主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那你那個阿兄呢,我想他道謝。”
“阿姊,我阿兄去幫你打聽你吳興的家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我想等你的身子養好了,我們兄妹兩一起送你回吳興的家裡,這個小生命雖然很無辜,但是罪魁禍首是張阿鐵那個混混,他天天不務正業,又打妻子,算不得男人,自然也不配有後,嚴阿姊,你先好好休息吧,什麼都不要想。”
約過了一個時辰,王鸚鵡聽到有動靜,就去開門,隻見範材身子全部被雨水打濕了,雖是三月,但是依舊冷得徹骨。範材的雙眼猩紅,身上有些醉醺醺的。
王鸚鵡頭次看見範材這樣,她急忙關心的問道:“你怎麼現在才回來,還喝的醉醺醺的。”
範材不想再多一個人知道他和采藻的真相,隻是安慰王鸚鵡說道:“沒事的,沒事的,我知道嚴道育的身世了,隻不過他的身世有些可憐,我替他有些傷感罷了。”
王鸚鵡追問道:“難道嚴阿姊她不是吳興人嗎”
範材搖搖頭說道:“她怎麼可能是吳興人,連牙婆都不知道她是哪裡人。”
王鸚鵡聽了以後很生氣,說道:“這些牙婆真是可惡,專門做這些買賣人口的生意,嚴阿姊真是可憐,一個女人被流落在外,連個親人也沒有,之前的記憶也都沒有了,還被賣給一個無賴,天天被這個無賴打,隻是我剛才還安慰她說,帶她去吳興,她因為小產了,情緒很不穩定,老是哭,現在剛喝了藥睡著了。”
範材的內心如同刀子割了一樣,忙說道:“我會一些醫術,興許能幫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