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牙婆(2 / 2)

如果是範材自己,他可以一躍而下,根本傷不到分毫。可是王鸚鵡,範材沒有把握兩個人一起跳下去不會受傷。不過他顧不得了說道:“沒事,你要是害怕把眼睛閉上。”

隻見範材一躍而下,他抱著王鸚鵡在空中盤旋了幾圈,落地瞬間也僅僅隻是雙膝微曲,隨後放開王鸚鵡。徐湛之的這些家丁驚呼,連劉休文練武這麼多年都感歎自愧不如。

徐湛之怒道:“你們還愣著乾什麼,趕緊給我追。”

徐湛之既然發了話,家丁們也不敢耽擱,馬上下了起風亭,追了上去。

範材趁勢搶了一匹馬,帶著王鸚鵡騎著馬一路狂奔,一溜煙朝小路走的,就沒了蹤影。

可是那後麵的徐家的家丁哪裡知道範材跑去哪裡了,一群人跑到了建康的街上去追,隻見街上亂哄哄的。

今天劉休遠去了東陽公主家呆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出行坐的是平常的馬車,自然也被徐湛之家的家丁給弄的馬差點受了驚。

“大膽,睜大你的狗眼看看,皇太子的車駕也敢擋,還不快讓開?”陳慶國道

偏偏為首的家丁徐喜也是在徐府作威作福慣了,連看都沒看也是個倔脾氣,當下說道:“大膽,皇太子殿下怎麼會坐這樣的馬車,你敢借著皇太子的名頭招搖,真活膩了,你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可是徐仆射家裡的,耽誤了徐的事兒,你擔當的起嗎,你給我讓開。”

劉休遠在車裡很是不悅,心道徐湛之也是忒大膽了,連徐府的小廝奴婢都敢把他不在眼中,豈有此理,他一掀開車簾,出來了。

那徐喜雖然沒見過太子,但到底是在徐府當差的,也算有幾分眼力,隻見這個男人麵如冠玉,滿臉冰霜,身上的衣飾,看著穿的比廣陵王還好,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他嚇了一跳,跪在地上請罪道:“皇太子恕罪,皇太子恕罪。”

劉休遠問道:“徐湛之在追什麼?”

“回殿下的話,起風亭今日新來了個歌姬,卻不想被賊人劫走了,還砸了起風亭,郎主叫奴婢們去追賊人。”

劉休遠聽到徐喜的一番話,心裡也知道了七八,說道:“孤這個表兄,從小奢侈放縱,孤的阿翁和大姑從小寵慣了他,孤看是強搶民女不成吧,你這種家奴也是為虎作倀,還真以為這朱雀街都是你們徐府的地盤,真是胡鬨。”

徐喜被劉休遠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忙磕頭謝罪。

劉休遠看著徐喜說道:“不過,今天孤心情好,暫且饒了你,你去把徐湛之叫過來,孤到是看看徐湛之是怎麼管你們這些廢物的。”

徐喜誠惶誠恐,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說,一溜煙的去找了徐湛之。

不一會兒的功夫隻見徐湛之和劉休文跑過來。

“太子殿下,真的是你,下官還當是他們胡說。哎喲,這可真是對不住了,今天起風亭逃了一個歌姬,下官讓家奴去追,誰知不想擋著殿下的路了,實在對不住!”說罷朝著徐喜揮了一巴掌說道:“混賬東西,還不滾下去。”

劉休遠看著徐湛之說道:“表兄,這阿翁在世的時候,說過,我們劉家家貧,後世劉家子孫若是有驕奢不節者,以舊衣示之,之前大姑在世的時候,還甩給阿父一些阿翁的舊衣,阿父和孤都不敢忘,這些年阿父簡靖為心,性存儉約,不好奢侈,輦席都是烏皮綠,還嫌棄紫皮貴,可你作為大姑的兒子,又從小深受阿翁喜愛,也應該節儉吧,可如今你看看你,徐家產業甚厚,室宇園池,修的比的上皇宮了,歌姬如雲,卻還要指示家奴,當眾搶民女,也太不知道檢點了吧,如今連孤的車架都敢驚擾,真是放肆。”

徐湛之自知理虧,誠惶誠恐的道歉說道:“太子教訓的是,下官一定要潔身自好。”

劉休遠又看著身邊的劉休文,他對這個六弟也不算很親近,他一向不愛搭理劉休文,但是想起自己的弟弟們都越來越大了,不是文采出眾就是有兵權,看看劉休文還有和徐湛之走的很近,心中頓時越發微妙起來,畢竟一個劉休明已經很讓他頭疼了,便不悅地說道:“六弟,你看看你,好歹也是個皇子,怎麼弄成這副樣子,簡直胡鬨。”

劉休文也不生氣,他心想畢竟劉休遠是嫡長子,皇太子的地位本該是無法撼動的隻是笑著說道:“是,阿兄教訓得是,六弟回去,一定會好好閉門思過。”

劉休文一臉陪笑,然後對著徐府的家丁徐喜說道:“沒眼力的東西,你們還不快將路讓開,難道要皇太子親自開道麼?”

“是是是,奴婢馬上命人開道!”徐喜捂著臉說道。

徐喜趕緊指揮手下清出一條道來,徐湛之和劉休文看著劉休遠的車架沉默了一會兒。

徐喜看著徐湛之說道:“郎主,這歌姬和那個賊人這還追嗎?”

徐湛之從小到大沒有受過如此,看著徐喜,沒有好氣,揚手又是一巴掌:“我養你們有何用,追什麼追,等回府我再收拾你們幾個混賬。”

範材駕著一匹馬,載著王鸚鵡到了一個小河邊停了下來,範材看著王鸚鵡一身官家女郎的打扮,很是奇怪,又覺得很好笑,說道:“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瓌姿豔逸,儀靜體閒。”

王鸚鵡沒有念過什麼書,自然不知道這是曹植洛神賦中的詩句,說道:“什麼意思,你竟欺負我沒讀過書。”

範材說道:“當然是誇我妹妹鸚鵡,長得漂亮。”

王鸚鵡微微一笑,可是轉而又有些不安,他說道:“可是你救了我,不怕得罪徐大人,聽說那個徐大人是主上的外甥,我怕。”

範材說道:“徐湛之為人,奢侈放縱,見利忘義。”

王鸚鵡看到範材對徐大人如此了解,甚至知道徐大人的名字,不禁有些懷疑,於是說道:“你好像很了解徐大人。”

範材看了看王鸚鵡,才意識到可能自己說漏了什麼,趕忙解釋道:“我當然很了解徐大人了,我在救你的時候,就把徐大人蓋的起風亭地形都了解清楚了,他連牙婆拐賣人口的事情他都乾的出來,要不是你阿兄我,不然你現在你就不是黃花閨女了,正好阿父和我也省了一樁心事。”

王鸚鵡聽到這些,有些生氣,故意揚起小河邊的水花,說到:“你這個人真是沒有良心的,徐大人的歲數都能當我阿父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範材被濺了一身水,說的:“喂,你講不講理了,誰好心救了你,我可是你阿兄呀”隨手也揚起河邊的水花。

鬨了一會兒,兩個人渾身都濕透了,範材對著王鸚鵡說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家,這一切事情都是張阿鐵這個混混乾的好事,他知道我武功高,不好正麵得罪我,隻能借助嚴牙婆和徐湛之打壓我們這些庶人百姓,我一會兒去趟建康城,打探一下徐府的情況,你回家先收拾收拾,這次徐湛之因為你我的事情,鬨了一個好大的沒臉,所以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你小心,他畢竟是皇親國戚。”

夜晚範材穿著一身黑衣潛入徐湛之家裡,伏在書房屋脊上,輕輕揭開一片瓦方孔下,隻見徐喜和嚴牙婆跪在地上。

嚴牙婆說道:“大人,這個小娘子,是一個無賴賣給老身的,這老身也不知道這個娘子家裡的情況,就知道她叫鸚鵡,您要是喜歡鸚鵡這個娘子,大不了叫人把她再捉來,伺候您。”

“夠了,本官連她長什麼樣子都不清楚出,救她的人就把本官的亭子砸了,本官還敢讓她伺候。”

一旁的徐喜說到:“都是你這個婆子舉薦不利,我們郎主才會得罪太子的。”

嚴牙婆一聽太子頓時慌了忙說:“這鸚鵡一個小娘子家的,也沒什麼背景,怎麼認識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呢,徐管家真會開玩笑。”

徐湛之一聽到皇太子三個字,惡狠狠的踹了徐喜一腳:“你還有臉提皇太子,要不是你滿大街的捉人,衝撞的太子,我能遇到這種事情。”

嚴牙婆暗自竊喜說道:“老身一向對大人忠心耿耿,一定會再給大人找些漂亮娘子的。”

徐湛之看了看嚴牙婆說到:“下次,你還給我找的娘子,要讓人家心甘情願。”

“是是是,老身下次保證不會出這種事情了。”

見牙婆走了之後,徐喜跪到徐湛之跟前,給徐湛之邊捶腿邊說道:“郎主,那個叫鸚鵡的小娘子,郎主您.....”

“我現在可沒空想著這個叫鸚鵡的賤民,現在我在想想如何對付朝堂那些人,萬一明日有朝臣彈劾,你郎主我吃不了兜著走,上次孔範二人的事情,要不是我向主上告密,我就是再是高祖皇帝嫡親的外孫,也架不住建康西市的劊子手。”

“也是,郎主何必和一個賤民生氣,天下女人多的是想巴結伺候郎主的,鸚鵡一個鄉下野丫頭,犯不著跟她這種女人一般見識,郎主揭發了孔範二人,又替主上料理了大將軍彭城王,主上也愛惜大人的,想必此次也會過去的。”

“但願如此,還有你,以後出門在外,給我夾著尾巴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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