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咱們就彆想那些了,還是趕緊乾活吧,不然等趙嬤嬤回來又得挨罵。”另一個奴婢提醒道。
嚴道育看似專注地坐在織布機前,眼睛卻時不時地瞟向四周。她的雙手動作緩慢,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著緯線。左手懶洋洋地揚起,將緯線隨意地拋過經線,那力度小得仿佛隨時會讓緯線掉落。右手握著梭子,半天也不拉動一下,隻是偶爾心不在焉地推一推。心思卻早已飄遠。她想著太子大婚,這皇宮上下都忙得不可開交,而自己卻被困在這奚官屬中,沒日沒夜地織布。但一想到早晚可能會大赦天下,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
她暗暗思忖,若真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她受夠了這官奴婢的身份,受夠了被人呼來喝去的日子。
她的身體鬆垮地靠著織布機,雙腳也隻是偶爾輕輕點一下踏板,經線上下交替得極不規律。織布機發出的“哢嗒”聲有氣無力,斷斷續續。嚴道育一邊偷著懶,一邊還緊張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隻要聽到一點風吹草動,就趕緊裝出忙碌的樣子,雙手胡亂地動幾下,雙腳用力踩幾下踏板,發出一陣急促的聲響,試圖掩蓋自己的偷懶行為。
夜晚,幽深的黑暗如同一層厚重的帷幕,籠罩著奚官屬。嚴道育如同一隻敏捷的夜貓,輕盈而謹慎地穿梭在陰影之間。她的心跳微微加快,緊張地掃視著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後,才悄然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那裡,竹青正焦急而疲憊地等待著。
竹青滿臉倦容,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便迫不及待地抱怨起來:“這狗皇帝的太子不就是成個親嗎?真的是,繡了一天花,頭都沒有抬一下,脖子都快斷了。女郎,你累嗎?”竹青的聲音裡滿是疲憊和怨氣,仿佛這無儘的繡活已經耗儘了她所有的力氣。
嚴道育微微歎了口氣,眼神中卻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她輕輕握住竹青的手,柔聲安慰道:“竹青,彆抱怨了。再等等吧,這狗皇帝不日就會為他的寶貝太子大赦天下,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出去了。”她的心中充滿了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自由的曙光在不遠處閃耀。那是她日夜期盼的希望,是她逃離這無儘苦難的唯一機會。
竹青卻皺起眉頭,臉上滿是擔憂之色。“女郎,這大赦天下也是赦免罪行輕的人。你隻是借用嚴道育的身份,或許還能放出去,可我……這孔家……”竹青說著,無奈地搖搖頭,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絕望。她知道自己的命運與孔家緊緊相連,而孔家的遭遇讓她感到無比沉重。
嚴道育心中一緊,她深知竹青的擔憂不無道理。但她還是堅定地說:“竹青,不要擔心。我們一定能出去的。我會想辦法,一定不會丟下你。”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決心,讓竹青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在這黑暗的日子裡,她們彼此依靠,互相給予力量。
沉默片刻後,嚴道育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紙包,遞到竹青麵前。“這幾日真的很辛苦,這裡有點我配的藥,你先吃點,彆累著。你可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嚴道育的聲音溫柔而堅定,眼中滿是關切。她看著竹青,心中湧起一股溫暖。在這冰冷的世界裡,竹青是她唯一的依靠。
竹青接過紙包,眼中泛起淚花。“女郎,你對我真好。在這鬼地方,也隻有你還關心我。”竹青的聲音顫抖著,心中充滿了感動。她知道,在這艱難的時刻,嚴道育始終沒有忘記她。
嚴道育輕輕拍了拍竹青的肩膀,眼神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等咱們出去就可以報複狗皇帝了,他滅了我們孔家滿門,我必須讓他血債血償。”她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暗暗發誓一定要讓皇帝為他的所作所為後悔。那是她心中無法磨滅的仇恨,是她活下去的動力。
竹青看著嚴道育,心中也湧起一股強烈的恨意。“女郎,我聽你的。我們一定要報仇。”她緊緊握住手中的紙包,仿佛握住了未來的希望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