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之內,一片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太監宮女們穿梭往來,手中捧著大紅的綢緞、精美的喜字,還有各式各樣的裝飾物件。空氣中彌漫著喜慶的氣息,處處張燈結彩,紅色的燈籠高高掛起,隨風輕輕晃動,仿佛在歡快地宣告著太子大婚的盛事即將來臨。
可在這熱鬨非凡的氛圍裡,劉休遠卻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他所在的寢殿內,氣氛壓抑而沉悶。幾案上擺滿了美酒,酒壺傾倒,琥珀色的液體順著桌麵緩緩流淌,洇濕了華麗的寢衣。劉休遠癱坐在榻上,眼神渙散,平日裡束得整整齊齊的發髻此刻也有些淩亂,幾縷發絲垂落在他憔悴的臉頰邊。
福全輕手輕腳地走進來,一看到眼前這番景象,心中便“咯噔”一下。他微微欠身,聲音裡帶著幾分小心翼翼,說道:“太子殿下,奚官屬的奴婢們費儘心思趕製的婚服,已然送來了好些時日,可您一次都還沒試穿呢。
劉休遠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酒水濺出,灑落在他的衣衫上。他一飲而儘,隨後冷笑著,聲音裡滿是苦澀與嘲諷:“試穿?穿那勞什子有什麼用?不過是一場被安排好的鬨劇罷了。”
福全心裡一緊,他深知太子對這門婚事的抗拒,可又不敢多言。正猶豫著要不要再勸勸,劉休遠卻突然猛地坐起身,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福全,眼神裡帶著幾分醉意,卻又無比堅定:“你,現在就去找王鸚鵡。要是今天你不把她帶到我麵前,就彆想再踏進這東宮半步!”
福全一聽,臉上瞬間變得煞白,雙腿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他哆哆嗦嗦地開口:“殿……殿下,這王娘子她.....
“我不管她在哪兒!”劉休遠怒吼一聲,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酒盞被震得跳了起來,“哐當”一聲摔在地上,碎成了幾片。
寢殿內,劉休遠望著福全離去的背影,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的眼神中滿是期待與焦慮,嘴裡喃喃自語:“鸚鵡,你快來吧,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我不想就這麼失去你……”說罷,他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烈酒灼燒著他的喉嚨,卻也無法驅散他心中那如陰霾般濃重的痛苦與無奈
福全在後宮的回廊裡一路小跑,神色焦急,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終於,他在一處偏殿外找到了如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快步迎上前去。
“如蘭姑娘,可算找到你了!”福全喘著粗氣,聲音帶著幾分急切。
如蘭轉過身,看著福全狼狽的模樣,微微皺眉:“福全公公,這般著急,所為何事?”
福全咽了咽口水,平複了一下呼吸,說道:“太子殿下命我找王娘子,說一定要她去東宮一趟,我實在沒辦法,隻能來求你了。”
如蘭一聽,臉色瞬間變了,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滿和擔憂:“鸚鵡姊姊剛被皇太子打了一巴掌,現在恐怕還傷心著呢。這,我想姊姊她……就算她同意,武陵王也不會同意的。”
福全一聽,“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如蘭麵前,雙手合十,苦苦哀求道:“好妹妹,算我求你了。太子殿下說了,要是我不帶王姑娘回去,就彆想再回東宮了。你就行行好,幫我想想辦法吧。”
春日的陽光輕柔地灑在宮牆之上,本該是暖人心扉的景致,可落在王鸚鵡身上,卻驅不散她周身的落寞與憔悴。她與劉休龍並肩走出宮門,步伐遲緩,眼神中滿是悵惘。
福全和如蘭遠遠瞧見,急忙迎了上來。福全的目光落在王鸚鵡略顯蒼白的臉上,心中一緊,趕忙說道:“王娘子,太子殿下在東宮盼您許久了。
王鸚鵡抬眸,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稍作遲疑後,輕聲開口:“公公,我去東宮看看他。
這話剛一出口,身旁的劉休龍瞬間變了臉色,一股難以抑製的嫉妒與擔憂湧上心頭。他往前跨了一步,擋在王鸚鵡身前,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與不滿:“我不許!他剛傷了你,那一巴掌打得那麼狠,現在又想見你,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思?”
劉休龍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王鸚鵡被太子掌摑後那委屈痛苦的模樣,心疼與憤怒交織。他看向王鸚鵡,目光中滿是關切與不舍:“你忘了他是怎麼對你的嗎?他身為太子,行事卻如此莽撞衝動,根本不顧及你的感受。”
王鸚鵡微微搖頭,發絲隨著動作輕輕晃動,她的眼神裡透著無奈與堅定:“殿下,奴婢明白您的關心。可……有些事,我還是想當麵問清楚。我去去就回來,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