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淺淺抱著衣物,她靜靜地跟在王鸚鵡與陳如蘭身後,兩人歡快的嬉鬨聲在她聽來,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論武陵王,羅淺淺的手指下意識地蜷縮,死死攥緊了衣角,因用力過度,指尖都泛起了毫無血色的慘白。微風輕柔地拂過,撩動著她的發絲,卻無法吹散她滿心彌漫的驚惶,那恐懼就像一層厚重的陰霾,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陳如蘭眼眸中閃爍著不加掩飾的豔羨光芒:“鸚鵡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可太羨慕你了。能得殿下這般真心相待,這在這深宮裡,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稀罕事兒啊。”
王鸚鵡嘴角微微上揚,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容恰似春日裡最明媚的暖陽,瞬間點亮了周圍略顯沉悶的氛圍:“他都這麼對你了,你還護著他?”她的聲音裡,嗔怪的語調中悄然藏著絲絲縷縷的甜蜜,那是一種連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覺的心動痕跡。
王鸚鵡抱怨著:“他對我哪裡好了,起外號,還罰我抄寫,那段日子,差點沒被他折騰散架咯。”
陳如蘭微微湊近,神色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道:“其實鸚鵡你不知道,那次你被皇上打板子,昏迷不醒,可把殿下急壞了呢。他一直守在你床邊,整整一宿都沒合眼,眼睛裡全是擔憂。”
王鸚鵡猛地瞪大了眼睛,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原本靈動的眼眸裡,此刻像是被一層霧氣籠罩,微微泛起了濕潤的光澤。她的神情也在刹那間起了變化,從最初聽聞時的震驚,慢慢變得動容,輕聲問道:“如蘭,這……這真的是真的嗎?”她怎麼也想象不到,在自己毫無知覺、昏迷不醒的那段灰暗日子裡,武陵王竟為自己默默做了這麼多,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動與觸動,在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悄然蔓延開來。
陳如蘭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說起當時的場景,繪聲繪色:“那可不!當時殿下在你床邊坐了整整一夜,眼睛都沒合一下。每來一個太醫,他都要追著人家仔仔細細地詢問你的情況,急得在屋裡不停地來回踱步,那模樣,我瞧著都揪心。”
王鸚鵡心中對武陵王的暖意愈發濃烈,像是被點燃的小火苗,越燒越旺。她忍不住打趣道:“如蘭,你這麼了解,還說得這般起勁兒,莫不是對殿下有彆樣的心思?難不成,你喜歡上殿下啦?”
陳如蘭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番茄,慌亂地揮舞著雙手,拚命否認:“才不是呢!你可彆亂說,我就是單純替你高興。”
王鸚鵡瞧著陳如蘭那窘迫的模樣,眼中的笑意更濃了,恰似春日裡盛開得最爛漫的繁花:“口是心非。瞧你這緊張得不行的樣子,還嘴硬說不喜歡?”她心裡明鏡似的,陳如蘭這副反應,十有八九是真的動了情,隻是這丫頭臉皮薄,不好意思承認罷了。
陳如蘭又羞又急,使勁跺了跺腳,佯裝生氣地嗔怒道:“鸚鵡,你就彆打趣我了。我就是單純覺得殿下對你好,真心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她在心裡暗暗祈禱,王鸚鵡能就此打住,彆再繼續追問下去,讓她這窘迫的處境雪上加霜。
然而,王鸚鵡哪肯輕易放過這麼有趣的事兒。她眨了眨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臉上掛著一抹狡黠的笑容,像個調皮的小精靈:“還不承認呢!你看你這眼神,閃躲得厲害,都不敢正眼看我,這可不是心裡沒鬼的正常表現喲。”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你追我趕,清脆的笑聲在空氣中肆意回蕩,仿佛要衝破這壓抑沉悶的宮廷高牆。羅淺淺望著她們歡鬨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曾經,她也像如蘭一樣,在初見武陵王時,被他的風采深深吸引,心動不已。可如今,知曉了他那深藏不露的秘密與野心,隻覺得他就像一頭蟄伏在暗處的猛獸,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令人膽寒。羅淺淺緊咬下唇,牙齒都快陷入肉裡,內心被糾結與恐懼填滿。她無比清醒地深知,一旦武陵王的陰謀敗露,她們這些與他親近過的人,都將如同螻蟻一般,被無情地卷入那萬劫不複的黑暗深淵,再無翻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