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上,絲竹齊鳴,熱鬨非凡。雕梁畫棟間掛滿了紅綢,宴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賓客們歡聲笑語,推杯換盞,共同慶祝劉休遠的大婚之喜。
劉休遠眼神裡閃過一絲掙紮與無奈,很快,便被大臣們的敬酒聲拉回現實。他勉強扯起嘴角,舉起酒杯,一杯又一杯地灌下,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流下,卻怎麼也澆不滅他心底的煩悶。
終於,婚宴結束,劉休遠邁進了洞房。屋內紅燭搖曳,彌漫著喜慶的香氣。殷玉盈身著鳳冠霞帔,端坐在床邊,身姿婀娜,嬌豔動人。她看到劉休遠進來,臉上立刻泛起紅暈,眼中滿是期待。
喜娘笑意盈盈地走上前,雙手穩穩地端著兩杯合巹酒,聲音清脆地說道:“合巹之禮,永結同心。請太子殿下與太子妃行此禮。”殷玉盈優雅地接過一杯,手臂輕輕與劉休遠相挽,她微微仰頭,朱唇輕啟,將酒緩緩飲下,動作柔美而流暢,眼神中滿是對未來婚姻生活的憧憬。劉休遠卻像是被抽去了靈魂,機械地跟著完成動作,目光空洞,思緒飄遠。
合巹禮畢,喜娘又拿起裝滿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等物的托盤,開始撒帳。她一邊將盤中的吉祥之物向床鋪拋灑,一邊歡快地唱著:“一撒東方甲乙木,夫妻恩愛不孤獨;二撒南方丙丁火,富貴榮華好生活;三撒西方庚辛金,金銀財寶堆滿林;四撒北方壬癸水,子孫滿堂多祥瑞;五撒中央戊己土,百年好合福滿屋。”每唱一句,周圍的宮女們便齊聲歡呼,送上最美好的祝福。殷玉盈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沉浸在這熱鬨的氛圍中,她的目光始終緊緊追隨著劉休遠,仿佛他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接著,便是結發之禮。喜娘遞上剪刀,劉休遠和殷玉盈各自剪下一縷頭發,用紅綢精心係在一起。殷玉盈輕輕撫摸著那束結發,眼神中滿是幸福與滿足,輕聲說道:“殿下,從今往後,你我便是結發夫妻,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劉休遠看著那束頭發,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對殷玉盈有了責任。
宮女太監們整齊地跪了一地,聲音此起彼伏,“奴婢們恭喜太子,恭喜太子妃,願太子,太子妃琴瑟和鳴,百年好合。”那聲音在卻沒在劉休遠心中激起一絲波瀾。
他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五味雜陳。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屋內的每一個角落,像是在尋找著什麼,又像是在逃避什麼。“好了,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你們都下去吧。”劉休遠開口,聲音儘量保持著平淡,可隻有他自己清楚,這語氣裡藏著多少疲憊與無奈。
婚禮結束,眾人退下,屋內隻剩下他們二人。殷玉盈興奮地拉著劉休遠的手,滿是羞澀地問道:“殿下,今日玉盈好看嗎?”劉休遠坐到她身旁,目光掃過她嬌豔的麵容,嘴角扯出一抹生硬的微笑,敷衍道:“嗯,好看。”殷玉盈絲毫沒有察覺他的敷衍,興致勃勃地說:“今日這場婚禮,姊妹們都羨慕死妾了。”她眼中閃爍著虛榮的光芒,沉醉在對未來奢華生活的幻想中。
劉休遠望著窗外那輪皎潔的明月,心裡默默想著:鸚鵡也不知道回沒回去,這麼晚了,她一個人會不會害怕?她看到我成婚,心裡該有多難過……想到這兒,劉休遠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與擔憂。
殷玉盈發現劉休遠愣神,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伸手輕輕晃了晃劉休遠的胳膊,嬌嗔道:“殿下,您這是怎麼啦?是太累了,還是妾說的話無趣,讓您走神了?”她歪著頭,眼睛裡滿是疑惑與關切,可心底卻隱隱泛起一絲不安。
新房內,紅燭搖曳,將四周映照得暖烘烘的,可劉休遠的心卻像被一層寒霜包裹。他臉上帶著大婚整日的倦意,語氣中透著疲憊與無奈:“今日這婚禮,繁瑣得讓人精疲力竭,我實在乏累,你早些睡吧,明日還請安呢。”他這麼說,既是真的被這漫長的儀式折騰得疲憊不堪,也盼著能躲開這熱鬨卻又讓他倍感壓抑的氛圍。
殷玉盈瞧見劉休遠疲憊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旋即堆滿關切,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劉休遠身旁。她伸出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搭在劉休遠的胳膊上,聲音嬌柔得能滴出水來:“殿下定是累壞了,不如讓妾來伺候您寬衣吧,也好讓您舒舒服服地睡個好覺。”一邊說著,她的手指順著劉休遠的衣袖緩緩向上移動,動作輕柔且帶著刻意的討好。
劉休遠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不著痕跡地避開殷玉盈的觸碰,臉上扯出一抹略顯僵硬的笑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些:“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你也早些休息吧。”
殷玉盈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但僅僅一瞬,她便迅速調整好表情,再次靠近劉休遠。她雙手輕輕放在劉休遠的胸口,手指微微顫抖,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殿下,妾一心盼著能為您分擔些,伺候您是妾的本分,更是妾的福氣呀。”她仰起頭。
劉休遠握住殷玉盈的手腕,試圖將她的手移開,可又擔心用力過猛會弄疼她。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殷玉盈突然雙臂一張,緊緊抱住劉休遠,委屈巴巴地說:“妾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連這點小事都不讓妾做,是不是嫌棄妾了?”她把臉埋在劉休遠的胸口,看似柔弱無助,實則暗中留意著他的反應。
劉休遠的身體瞬間僵住,雙手尷尬地懸在半空,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才好。他望著跳動的燭火,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內心的煩躁與對王鸚鵡的思念。他在心底不斷告誡自己,殷玉盈是自己的妻子,自己不能像阿父對待阿母那般冷漠,夫妻間的責任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過了好一會兒,劉休遠緩緩放下手,輕輕拍了拍殷玉盈的背,無奈地妥協道:“彆瞎想,沒有的事。隻是今日實在太累了,你難道不累嗎?何況我還喝了不少酒。好吧,我是擔心你也太累。”他的聲音裡滿是疲憊與無奈,臉上那抹微笑也顯得十分牽強。
殷玉盈一聽,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得意,不過很快就化作歡喜的笑意。她鬆開劉休遠,歡快地說道:“不累,不累,殿下放心,妾一定會快快伺候您歇息的。”她的動作愈發輕柔,小心翼翼地為劉休遠解開衣扣,每一個動作都拿捏得恰到好處,儘顯討好之意。而劉休遠隻能木然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向遠方,心卻早已飄向了王鸚鵡所在的方向。
紅燭燃著,光暈在新房裡晃悠,像是在嘲笑著這場盛大卻冰冷的婚禮。劉休遠一言不發,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床邊,身子一歪,倒頭就睡。
殷玉盈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紅暈,滿心歡喜,絲毫沒察覺劉休遠的異樣。她伸出手,指尖像羽毛般輕柔,緩緩撫過劉休遠的臉頰,而後小心翼翼地掖好被子,把被角仔細塞在他肩頭,動作輕柔得如同在嗬護稀世珍寶。“殿下,今日累壞了吧。”殷玉盈聲音輕柔,帶著藏不住的得意,“以後的日子,有我陪著你。”說著,她慢慢湊近,將頭靠在劉休遠肩膀上,手臂也順勢搭在他胸口,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