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道育收拾完自己的東西鄭氏給的兩件衣服,五兩銀子,和幾本占卜的書。
小翠原本還哼著小曲兒乾活,可一看到嚴道育麵前那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包袱,小曲兒戛然而止,笑容也瞬間從臉上消失。
“嚴姊姊,你這是……”小翠瞪大眼睛,滿是疑惑。
嚴道育抬起頭,看著小翠,眼中閃過一絲不舍,輕聲說道:“小翠,我要離開了。”
“離開?”小翠拔高了音調,滿臉的不可置信,“怎麼可能!嚴姊姊,你可彆嚇唬我。你為老板娘招攬了這麼多生意,她怎麼舍得讓你走?”說著,小翠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臉上寫滿了氣憤,“她可真是個小氣鬼!上次我不過摔了一個碗,她就扣我工錢,這麼好的你要走,她卻一聲不吭!”
嚴道育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拉過小翠,讓她坐在自己身邊,耐心解釋道:“老板娘給了我衣服和銀子,讓我出去闖蕩,說是為我好。”
“闖蕩?”小翠撇了撇嘴,滿臉不屑,“我看她就是不想讓你在這兒,搶了她的風頭。道育姐,你可不能就這麼走了,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呀?”小翠眼眶泛紅,拉住嚴道育的手,輕輕搖晃著,就像個無助的孩子。
“好了好了,”嚴道育摸了摸小翠的頭,溫柔地說,“我出去看看,要是不好,還能回來。你呀,在這兒好好乾活,彆再毛手毛腳摔東西了。”
“可是……可……可你走了,我怎麼辦?”小翠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終於忍不住滾落下來,劃過她稚嫩的臉頰。“誰聽我講那些亂七八糟的心裡話?”她一邊說著,一邊用袖子胡亂地擦著眼淚,肩膀微微顫抖。
“沒什麼可是的,”嚴道育笑著說,“你也知道我一直想出去見識見識,現在正好有機會。等我在外邊安定下來,就給你寫信。”
小翠吸了吸鼻子,眼中滿是不舍:“那你可一定要寫信,我會天天盼著的。”
嚴道育前腳剛跨出門,老板娘鄭氏就坐在櫃台後麵,一邊劈裡啪啦地打算盤,一邊扯著嗓子罵:“這個嚴寡婦,就是個騙吃騙喝的罪婦,估計和他那個丈夫一樣,可算走了,白瞎了老娘五兩銀子!”說著,還重重地把算盤一甩,臉上的肉都跟著抖了抖。
正站在一旁發愣的小翠,被這突然的動靜嚇得一哆嗦。鄭氏眼睛一斜,瞪著小翠吼道:“看什麼看?沒見過趕人走啊!眼瞅著中午了,客人馬上就來,還不趕緊把桌子擦乾淨,我也把你攆走!”小翠嚇得低下頭,手裡的抹布擦得飛快,心裡卻滿是對嚴道育的擔憂。
嚴道育剛走到街上,就看見張老板晃晃悠悠地回來了。張旿瞧見嚴道育,眼睛立馬亮了,快走幾步湊上前,滿臉堆笑地問:“小育,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嚴道育心裡一陣厭煩,卻還是禮貌地回了句:“張老板,再見。”說完,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隻留給張老板一個決絕的背影。
張旿看著嚴道育遠去,滿心疑惑,走進店裡就問鄭氏:“嚴氏咋走了?”鄭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把她趕走了,天天在店裡晃悠,看著就心煩。”
張老板一聽,急得臉都紅了,一拍桌子喊道:“你瘋啦?我還想著納她當小妾呢!”鄭氏一聽,“噌”地一下站起來,雙手叉腰,指著張老板的鼻子罵道:“你還敢說!就她那狐媚樣兒,天天勾得你魂都沒了。我要是不把她弄走,這個家還不得被她攪和散了,一個罪婦,你膽真肥!”
張老板還想反駁,鄭氏卻不給他機會,繼續罵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家裡有我這麼個能操持的還不夠?還想著娶小妾,你要是敢再提這事兒,我跟你沒完!”張老板被罵得滿臉通紅,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能氣呼呼地轉身,一腳踢翻了旁邊的凳子。
鄭氏根本不容他開口,往前跨了一步,幾乎貼到張老板臉上,唾沫星子橫飛:“你什麼你!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為了嚴寡婦,和我橫眉豎眼的。這個家我操持得容易嗎?起早貪黑,裡裡外外忙個不停,就盼著能和你好好過日子,你倒好,淨想些歪門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