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宗皇帝帶著三萬多人馬，浩浩蕩蕩走過禦街。
趙家天子出行，該有的威嚴，一個也不能少。
徽宗皇帝坐在汴河邊，看到這麼多人。竟然說出這樣一句話：“如此勞師動眾，不知花費幾何？”
張擇端停住筆，又繼續畫起來。
所謂當局者迷，便是這個道理。自己在位上時，覺得怎麼擺闊都不為過。
等自己退下來，才發現這種排場有多麼荒誕。
西輔皇陵。
這裡不但埋葬著趙匡胤及曆代皇帝，還埋葬著包拯等一代名臣。
這些名臣，活著為趙家管理黎庶。死去還要為趙家陪葬。
這從上到下的排列，無一處不體現著上下尊卑的等級觀念。
鴻臚寺少卿唐翊（yi），主持祭祀儀式。
欽宗皇帝與他已經演練過很多次，所以過程進行的特彆流暢。
等到欽宗皇帝給祖先上了香，讀完詔，獻了祭之後。
皇陵內平地刮起一股旋風。欽宗皇帝的皇冠竟被吹落。
這一變故倉促，圍在皇帝周圍的人，全都傻了眼。
他們心裡咯噔一下：“這兆頭不吉利啊”
“皇帝陛下垂冠悼天，保佑大宋國千秋萬載，國泰民安。”
唐翊倒是機警。立馬說兩句吉祥話。但他的後背，卻早已被汗浸濕。
宋人喜歡把小事精細化，複雜化，嚴重化。
風吹帽落，隻要戴過帽子的人，哪個不知道？
這個失誤，哪個失誤。這種失誤能影響莊稼的豐收嗎？
但這個失誤，卻能影響很多人的性命。這不是對工作的嚴謹，這是對人的一種馴化。
欽宗皇帝心裡惱怒。
從西輔皇陵回宮之後。他把做帽子的，係帽子的，擋風的，全部殺掉。
人命，在皇帝眼裡，真的不值一提。
這件事，很快就傳遍汴梁。汴梁百姓議論紛紛。大宋盛世煌煌，但大宋的百姓，卻沒有感同身受。
若問為什麼？
新一輪的賦稅又開始繳納。
秋糧收割以後，今年的賦稅已經加到五成。
大宋朝廷也有難處。
收複了燕雲，有功將士，要不要獎賞？隻童貫的廣陽郡王，就得了上百萬貫銀錢的賞賜。
馬植被賜姓趙，遷直龍圖閣。做了好大的官。
郭藥師知燕山府，加檢校少保。
其他將領，依據功勞大小，依次被賞賜。
這些賞賜的銀錢，當然要由百姓來出。還有對燕雲等地的建設恢複，都需要大量的銀錢。
汴梁以南的百姓，簡直不堪重負。這要不是潘小安推廣秋糧廣泛種植。這些百姓的生活，將更加困難。
秋草黃，戰馬肥。
金國騎兵又蠢蠢欲動起來。
完顏晟要開始，他的第二次大規模征伐。他在武英殿召集群臣議事。
“諸位臣工，北遼已滅，金國穩固。放眼天下，唯有西南的西夏，正南的大宋，東南的安國，這三個敵對勢力。
今日招你們來，就是想問一問。下一步咱們要討伐誰？大家暢所欲言，都可以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