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坐回座位上之後,眾人都提高了警惕。
畢竟剛剛看那個含恨離去的小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可情況有些出乎他們的預料,一直等到了早晨八點多。
火車都已經出了晉省的地界過了河就是陝了!
可一直沒有人找過來。
寧遠看著身後這幫哥們兒,從一開始的摩拳擦掌興奮期待,到過了一個時辰後的咒罵吐槽和抱怨,那孫子也忒慫了!
再到了現在這會兒,一個個都鬆懈了下來,有好多哥們兒都已經把手裡的家夥收了起來重新眯著了。
就在火車快到陝北站的時候,寧遠都鬆了口氣,覺得應該不會再有人過來找事兒了。
他鬆氣不是因為害怕擔心對麵人比他們多啥的,而是擔心自己這幫哥們兒萬一起了殺性,自己恐怕都摟不住。
在這裡做一場大的出來,那就真是要了命了。
眾目睽睽下,穩定要不要了,道路正確要不要了!
誰還能保得住寧遠他們這幫無法無天的哥們兒。
列車員拿著小鈴已經開始從車頭吆喝著陝北站到了。
寧遠他們也都一個個的不由自主的扭過頭看向窗外。
綿延無儘的黃色荒野,仿佛向天地儘頭蔓延。它的厚重和磅礴,讓人不禁對這片土地產生深深的敬畏之情。
有人說:“陝北的黃土高坡是信天遊的發祥地,而信天遊又是讓黃土高坡醞釀滄桑的風化石。
的確,在黃土高原的烈日下,那裸露的黃土地映襯著勞動者的背影,讓人感受到這片土地的厚重與滄桑。
寧遠看了看窗外的黃色原野,又回頭看了看鐘躍民鄭桐他們這夥兒兄弟。
心中頗為感慨。
如果不是自己過來這一趟,也許,這裡就是他們本次的終點了。
終日與漫天黃沙做伴,頓頓吃洋芋,精神世界的貧瘠,隻能靠著嘶吼那一聲聲秦腔與信天遊來排解。
乾裂的土地,種不出來充足的糧食,這裡人們祖祖輩輩,都是如同麻木一般的渾噩一生。
寧遠看到這片土地的時候,突然就對於前世看過的電視劇劇情,有了具象化的感覺。
在電視劇中,鐘躍民他們跟著一對爺孫去放羊。
在一片黃土坡上,鐘躍民無聊的逗著那個小娃娃。
鐘躍民問正在放羊的憨娃:“憨娃,你放羊為了啥?”
憨娃脫口而出:“攢錢。”
鐘躍民:“攢錢為啥?”
憨娃:“長大娶媳婦兒。”
鐘躍民笑了說:“嘿,你小子才多大,就惦記上娶媳婦兒了?我還沒娶呢。憨娃,娶媳婦兒為了啥?”
憨娃:“生娃。”
鐘躍民:“生完娃呢?”
憨娃:“再攢錢,給娃娶媳婦兒。”
鐘躍民:“娃娶了媳婦兒再生娃,再攢錢,再生娃,對不對?”
憨娃點點頭。
想到這裡,寧遠看著另一側也是癡迷一般看向窗外的鐘躍民,不由得笑了笑。
這輩子,他估計都不會再有這樣的對話了。
初聽時想笑,可經曆過之後,內心中隻剩下了深深的悲切!
倪萍在《姥姥語錄》一書中寫過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