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京墨覺得……小孩子的想法不要猜,猜也猜不明白。就像自家三郎,比這三個加起來想法還多。
他當然關心大兄,當下靜氣凝神,開始卜算。
職業道士的修養,神色一變就像換了一個人,黃鼠狼悚然一驚,夾緊尾巴溜走。
仿佛張京墨身上有一種看不見的氣場。
李敬業擼黃鼠狼的手一空,驚訝地看著張京墨。
有點東西啊?
……
送溫暖哪家強?
唐軍在半島給新羅送溫暖的時候,張川柏的信和棉花被,緊趕慢趕在臘月送到長安。
李治看到厚厚的信,嘴角不自覺地掛起笑容。
這些天發生了很多事,國事家事層層堆積,讓他這個太子壓力很大。
他終於理解了長兄。
做太子,不是那麼容易的。
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
張川柏種棉花的事,李治已經知道。
他還是認認真真地看信,仿佛看見張川柏在眼前,絮絮叨叨地說種棉花的整個過程、分離棉籽的種種技術,以及最後紡織成布。
張川柏還是曾經的模樣,那一段不愉快的事情,終於被時間衝淡。
“黃道婆織機?怎麼會起這樣的名字?真的有黃道婆這個神仙?”李治疑惑片刻,又笑道:“他說有,一定有。”
誰能比張川柏更懂神仙的事呢?
畢竟,他是真的能拿出神器。
“《神器圖譜》又要添兩樣神器,軋棉機和棉紡織機!再加上之前的繅絲機、甘蔗榨汁凳,可以編成厚厚的一本了。”
李治笑著感慨。
身邊的人聽了,都附和:“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哦?怎麼恭喜我?”李治故意問。
內侍說:“張川柏是東宮屬官,他的功勞就是殿下的功勞。他讓天下更多的人吃飽穿暖,是陛下和殿下的功德。”
“嗯。”李治微笑著點點頭。
實不相瞞,他看張川柏,就像看自己的手足。
手足做的事,就是自己做的事。
看見張川柏成長,他甚至有種“吾兒初長成”的欣慰。
“咦?張川柏的字也有進步啊!他的老師走了,他還在練字。”李治越看越滿意。
不驕不躁,腳踏實地。
這樣的學生,哪個老師不喜歡呢?
埋頭做事,不求獎賞。
這樣的臣子,哪個君主不喜歡呢?
李治看了一會兒,忽然有一個主意。
……
貞觀二十年十二月癸未日,是英明神武的大唐皇帝陛下的生日。
親近的大臣和皇子們給皇帝慶賀。
皇帝李世民說:“今天是朕的生日,世間都認為是喜慶的日子。朕卻認為是傷感的事情……《詩經》說‘哀哀父母,生我劬勞’,為什麼要在父母辛苦的日子,大肆飲宴作樂呢?”
說完,李世民已經淚流滿麵。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人開始懷舊。
他想到已逝的父母。
想到那些烽火連天的歲月,想到經曆的種種事。
也想到一個個離開自己的親人。
那些人原本有種種不好的地方,也都被歲月模糊,在記憶中變好。
身邊的人都非常悲傷,長孫無忌的眼淚也落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本來準備的賀禮,都不好拿出來。
隻有一個人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