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縣種植煙葉的曆史可以追溯到明朝天啟(就是個木匠皇帝)年間,初為曬煙,清朝末年,隨著煤炭產量提升,方山縣人民摸索出了烤煙,經過幾代人的改良,如今的方山煙色澤桔黃、油潤豐厚,香氣濃鬱、吸味醇和,不但在黃江省遠近馳名,在周邊幾個省的心目中,也是生產頂級香煙的原材料。
煙的品級是自下而上,越往上品級越高,最上麵的葉片俗稱天兒頭,可以用來製作無商標、無產地、無標價的白包貢品煙,這種天兒頭煙葉,隻有方山縣可以大批量出產。
陳明信的第一反應是,李遠和趙彥為了讓自己難堪,故意大肆囤煙,讓春台鎮的收購量上不去,把責任推到陳明信提出的新方案上。等到煙草局和春台鎮黨委都嚴重不滿的時候,順勢趕走陳明信。
把陳明信趕走後,他們可以利用囤積的煙葉,迅速提升收購量,完成收購任務。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根據石孝剛的偵查,他們已經收購了小二十萬斤,而且還在繼續收購,這需要一大筆錢。
首先,這一大筆錢從何而來?其次,拿出大幾百萬元,就為了把陳明信趕走,不再分管煙站,這好像有點小題大做了吧。
難不成他們想販賣到外地去?
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把陳明信嚇了一跳,但越想越覺得可能性非常大,要不然無法解釋趙彥和李遠這種詭異的行為。
煙農辛辛苦苦,曆經煉獄般的磨難,種植出來的煙葉,這群雜碎竟然想販運到外地去!
陳明信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騎車來到政法委,見到了堂姐蘇明霜。
“大姐,李遠太過分了!”陳明信將李遠安排人四處收購煙葉,想要販賣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到動情處,陳明信雙拳緊握,眼眶中蓄滿了淚水。
蘇明霜倒了杯茶,放在茶幾上,用手撫摸著陳明信的腦殼,欣慰道:“明信,你知道爺爺在世時說過什麼嗎?爺爺說,你是蘇家人裡最像他的,既有菩薩之心,又有金剛手段。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前些時候因為酒廠環保問題,我們得罪了易縣長,如今又要麵對縣組織部長李勇的侄子,你怕我連續得罪縣常委,以後的工作不好開展,會被兩大勢力一起排擠和打壓。
明信,我跟你說,沒啥好擔心的,摸摸自己的良心,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真要是混不下去,我收拾鋪蓋卷灰溜溜地回京城,你呢,大不了雙開,咱六爺不是還有幾畝地和三間瓦房嗎,你可以回老家耕讀傳家嘛!”剛開始義正言辭,說到後麵時,蘇明霜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明霜這一笑,陳明信的壓力頓時煙消雲散,開始琢磨怎麼對付李遠。
對於李遠的這種行為,必須打擊,但是能不徹底得罪李勇部長,還是儘量不要得罪,要不然堂姐的處境真的會舉步維艱。
鬥爭,不能光靠良知和血氣之勇,必須要有謀略!沒有謀略的鬥爭,隻能算是飛蛾撲火!
從政法委出來,陳明信接到了省武警總隊張誠的電話。說他來方山縣了,想要和陳明信見一麵。
上次張誠晚了一步,導致吳朋飛被殺,追查劉縣長車禍案的線索斷了。但陳明信並沒有怪張誠,他隻是聽令行事,沒有總隊的命令,擅自行動是要上軍事法庭的重罪。
陳明信也沒有埋怨省紀委的領導行動遲緩!省裡高層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到了縣鄉兩級,都會被無限放大,因此,省紀委的領導必須慎之又慎。
怪隻怪吳朋飛背後的實力太凶殘狡詐。
不過線索已經斷了,這次張誠來方山縣是做什麼的呢?
——不能去野河戲水,唉,真的不能去!前天一個少年被水流卷進沙坑,上百人打撈,無情鉤都用上了,撈了一晚上,第二天九點多才撈出來。
靜水流深,水,有時候是生命之源,有時候也是吃人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