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信用眼神指了一下，華盛集團龐大的前期考察隊伍，說道：“覃書記，您也看到華盛集團這陣勢了，涉及到原則性問題的，估計方助理很難答應。”
覃來義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陳鎮長，您先幫著說說，好嗎？事情是這樣的，龍源鎮每年的財政收入看起來不少，其實攤子很大，花錢的地方很多。
方助理草擬的合同裡，寫的是三年免稅，龍源鎮這邊希望改成十年減稅，節省下來的金額比免稅還要優惠一些。”
陳明信聽得直搖頭：“華盛集團三年分期投資三千萬，龍源鎮政府隻需要幫助管理維護，占股百分之二十，其餘百分之十九股權是分配給技術工人和管理層的。
納稅方式改變之後，意味著華盛集團頭一年就要納稅，這樣一來，等於說第一年投資的五百萬，就要追加到將近一千萬，這會影響人家黃江分公司的資金鏈。
覃書記，方助理是方山人，在故鄉投資，開的條件已經夠優惠了，您讓我怎麼開口嘛！”
“陳鎮長，我如果不是實在為難，也不會張這個口！雖然說龍源鎮不用投資一分錢，隻是負責輔助管理，但是三年沒有稅收，唉，鎮裡這幫乾部，不是人人都有遠見的，一看石雕廠的發展不能帶給他們實際好處，肯定會有怨言。
這些負麵情緒看不見摸不著，思想工作也不是萬能的。當這些情緒累計到一定程度，就會演變成明槍暗箭。
說實話，我覃來義不怕得罪人，但我這年紀又能繼續主政龍源鎮多少年呢？我退了之後，新上來的鎮黨委書記還敢像我這樣強勢彈壓嗎？”
陳明信點頭表示理解，但不敢打包票：“覃書記，我理解您想幫龍源鎮找一條發展之路的苦心，也理解您身在體製內的難處，但是，華盛集團不是方助理一個人的華盛，人家有嚴苛的投資合作製度。”
覃來義上前握住陳明信的手：“老弟，拜托了。你放心，這次招商引資無論成與不成，煙葉流通的事情我都會挑頭支持的！”
唉，陳明信硬著頭皮把方淨雯叫到了一邊，將龍源鎮的難處和請求說了一遍。
“不行！”方淨雯一口回絕：“陳鎮長，投資不是慈善，是謀求雙贏的行為。龍源鎮這個要求，會增加華盛集團的投資，增加投資的風險，還有最重要的……”
方淨雯壓低了聲音說道：“總部在外馬國爭奪稀土礦產資源，流動資金非常緊張，黃江分公司就這麼多錢，再加上你表哥那人你也知道，天天追著我要錢，壓力太大了。
萬一資金鏈斷裂，華盛集團的投資肯定會有來無回，而且會讓龍源鎮陷入絕境，留下這樣一個失敗的例子，以後誰還敢來龍源鎮投資呢？陳鎮長，實在不行，先暫停合作吧！”
陳明信回來向覃來義轉述了方淨雯的回複，之後建議道：“覃書記，能不能向縣政府申請一部分補助呢？失去這次機會太可惜了。”
“好吧，陳鎮長，你先陪方助理聊會兒，我去向吳副縣長彙報一下。”覃來義快步走向吳福明。
吳福明聽完後立即皺起了眉頭！
吳縣長一直被邊緣化，但越是邊緣化，越是了解體製內大多數的心態——這幫人不能多乾一點活，不能吃一點虧，他們不敢明著反對，但背地裡的陰招讓人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