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陳明信肯定的答複後,李明釗歎了口氣說道:“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凡是容易升遷、權力集中或者錢財集中的地方,鬥爭都異常激烈。
做好了飛黃騰達,但更有可能萬劫不複。明信,我不瞞你說,我心裡害怕,窩在春台鎮混到退休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陳明信點頭道:“是啊,其實不僅體製內是這樣,商戰更加殘酷,世上的資源有限,人們都想占有更多的資源,這是一對無法調和的矛盾。
劉孟鑫縣長提拔我擔任秘書之前,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在縣府辦寫材料、混退休,但劉縣長離奇車禍之後,我就不能繼續混下去了。
劉縣長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任由劉縣長死不瞑目,誰製造了車禍案,我就把他或者他們送進地獄。沒有權力,根本無法查清楚真相。
老李,我知道你和劉縣長沒有交集,對報仇沒有興趣。但你看看春台鎮掙紮在貧困線上的鄉親們,看不起病,上不起學,你我都是黨員,能夠置身事外嗎?你是軍旅出身,想想那些扛著炸藥包炸碉堡的前輩,他們圖的是什麼?
如今時代不同了,我們想要改變這一切,不需要扛炸藥包,但是,想要做事,必須掌握更多的權力和資源。”
一番話說得李明釗氣血翻湧,煙頭一扔,說道:“明信,我聽你的,陪你去工業區,麻的,我就不相信,改變不了方山縣貧困的局麵。”
說完之後,皺著眉頭問道:“明信,說實話,我不怕坐牢或者其他的明槍暗箭,但是一旦爭鬥白熱化,肯定會對親屬下手,我擔心這一點。”
是啊,很多人不怕明槍暗箭,但是父母妻兒是軟肋。
“老李,這樣吧,我請蘇書記把你孩子的學籍轉到京城去,再給嫂子安排到國家電網當個文員,以後萬一咱們出現意外,妻兒未來的生活也有了保障。”
輕飄飄的一句話,聽在李明釗耳中卻宛若驚雷。京城的學籍?國家電網的工作?這平時想都不敢想的工作,陳明信一句話,蘇書記就給辦了!
李明釗忍不住疑惑道:“明信,你是不是真的跟蘇書記有點啥關係。”
“瞎聯想什麼呢?我是蘇書記的親信,蘇書記當然會給我點麵子,這不正常嗎?對了,這事易縣長在慢慢運作,還不一定呢,你喝了酒彆出去四處亂說。”陳明信轉移話題,遮了過去。
誰知李明釗張嘴來了一句:“明信,你把易縣長也拿下了嗎?”
“不想搭理你!”
——
石雕廠停產倒閉,高歡讓企業律師團隊起訴了龍源鎮政府,其實沒有實質性的好處,典型的損人不利己,但高歡樂此不疲,就是為了惡心龍源鎮政府。
換做其他企業,敢起訴政府,死都讓你找不到火葬場,但現在情況不一樣,華盛集團剛剛收購了化肥廠,合同上寫著承諾陸續投資十個億,生產研發化肥種子和農藥。這可是縣裡的財神爺,龍源鎮根本惹不起。
法院也為難,實在沒有辦法,就玩拖字訣。搜集證據、詢問證人、審查各種文件和條文,就是不開庭審理。
高歡的目的就是如此,自然耗得起,龍源鎮可耗不起,尤其是身為黨政一把手的覃來義和趙向濤。
覃來義直接去找高歡,想要和解,哪怕付出一定的代價,隻要能讓石雕廠重新開業就行。
高歡連門都不讓進。
唉,覃來義沒有辦法,隻能去求蘇明霜:“蘇書記,拜托您跟高經理打聲招呼,龍源鎮辦一個鄉鎮企業不容易,隻要高經理願意和解,龍源鎮可以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