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的風,本來是涼爽的。
可此刻沒了皮囊,每一陣風掠過身體,每一片樹葉落在身上,安清河都疼的鑽心,連呼吸都難以順暢。
他用儘全力,忍著前所未有的疼痛,朝山上一步一步,艱難爬去。
現在...他還有事情要做。
安清河不知道自己眼下還能活多久,但本來答應了要從洞裡把那東西帶出來,幫黑光祀的人解決了問題。
可現在...
他不僅沒做到,反而把那人給殺了。
安清河不確定自己在殺死對方時,聽到的那些話,是真是假。
就像他無法確定,剛才撕下人皮救蘇官,救的是真是假。
那到底是不是蘇官?
安清河不知道。
於是說猜測,他更像是在騙自己,在告訴自己,那就是真的...!
一定是有東西影響了自己...儘管並不知道是什麼。
那就是蘇官!
他會被弄蓮治好。
我錯殺了那個人...
安清河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等自己把山洞裡的東西拿出來後,帶到黑光祀,剩下的不管是真是假,一切都不重要了。
可如果...
黑光祀也是假的呢?
不...
安清河讓自己不要去想這些。
就算是假的,此刻也是真的!
這個世界的存在不是你看到的真假,而是你相信它...是真還是假。
你認為它是真的,就按照真的方式活下去。
安清河已經不再去思考,他繼續往上爬。
幾乎用儘全力。
直到...
在一步一步快要抵達山頂時,他看到月光下,一個漆黑的洞口。
是一個山洞。
洞前貼著對聯,擺著香爐,竟然還點著香,不知道是誰點的,樹梢上掛著紅燈籠,裡麵有燭火在搖曳。
空氣之中,紛飛著密密麻麻的紙錢,好像樹木一樣。
在空無一人的深山老林裡,顯得十分詭異。
安清河懶得去管這詭異的場景,他隻知道,自己快要到了。
是什麼東西在耍自己,不重要了...
至少先把這件事完成。
當他始終忍著最後一口氣,來到山頂時。
站在洞前,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死亡前的幻覺。
他看到山裡麵...
竟然坐著一個人,穿著一身古裝,跟前放著一張桌子。
桌上蹲著一隻癩蛤蟆,那蛤蟆的頭頂,插著一根蠟燭,在洞穴裡散發著幽深的青光。
而在桌旁,有一個盤子,裡麵...放著一個肉靈芝般的東西。
看起來甚至還是個活物,正在緩慢蠕動著。
安清河看到那東西,眼前一片朦朧,本能告訴他,這就是自己要找的東西。
他朝洞穴內走去。
“你來了...恩?”
洞穴裡的那人,聽到聲音,剛張開嘴,轉頭看見來者,頓時愣了愣,語氣變得疑惑。
“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安清河能聽出來是一個男人,而且聲音很好聽,很乾淨。
但看不清對方的臉。
他艱難走到桌前,伸手抓住那肉紅色的靈芝,轉身搖搖晃晃離開。
“就這麼走了?”
那人開口,聲音清晰。
安清河仿佛沒聽見,手裡死死攥著那靈芝往前走。
他要把這東西帶回去...
必須帶回去...
可走著走著,兩腿一軟,砰,摔在了地上。
“傷成這樣,還非要拿這東西,你們這外核之地的人,當真是野蠻啊。”
說著話,那男子走過來,蹲在安清河身旁,捏住他的下巴,仰起來看了看。
“皮囊長得不錯,恢複原樣,恐怕比我還要英俊。”
說著,他又自嘲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