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舒棠趁著攝像頭關掉了,十分務實地填滿了廚房的冰箱。
這幾天,舒棠早中晚定時投喂,一次沒落下,可是這些食物一點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儘管如此,舒棠還是每一次都會去投喂,還把自己愛吃的零食、飲料也填滿了冰箱。
又一次感受到了人類的供奉,黑暗裡的神抬起了長長的睫毛,看向了頭頂看不見任何光亮的海水——
深沉的海水,像是黑沉沉的長夜,如同神每一次漫長的沉睡。
已經記不得是第幾次的供奉了。第一次,神遲疑了。
於是這一次等到她走後,冰箱前,第一次,有一隻餐盒被笨拙地打開了。
就是——
因為冰箱門比較脆弱,不小心被掰斷了。
神看了看冰箱門,想安回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郭導發現廚房外牆裂開了。
郭導:???
雖然這個靈異事件以舒棠主動承認是她乾的告終,但是郭導還是陷入了無比的困惑當中。
郭導對舒棠的態度,突然間謹慎了起來:
你們舒家,難道還涉及軍那個火的交易麼?
*
舒棠來回檢查了冰箱幾遍,情緒一掃低落。
她想了想,覺得自己不能坐等他慢慢出現了,她要主動出擊,把小可憐給騙出來!
於是她認真製定了計劃:
她發現,隻要自己出現危險、或者被人欺負,小可憐就會出來。
舒棠不可能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所以“被人欺負”,是最佳選項。她雖然不知道他不願意留
下來的原因,但,舒棠完全可以釋放足夠的善意。
既然做好了打算,舒棠就準備行動了。
舒棠花容失色,還以為是有人覬覦她的花容月貌,不擇手段要得到她。
誰知道還沒來得及驚慌,就看見了那地上的無恥狂徒的臉——
是賀英柏啊,那沒事了,他不行。
舒棠本來還有點迷茫,但自從知道自己是穿書、還把劇情夢了一遍之後,舒棠接受十分良好,還能回憶一下夢境,很快就搞清楚了現在的處境:
每個惡毒女配身邊,總有一個狗腿子,想惡毒女配之所想,執行力超強。舒棠身邊也有一個特助丁珊珊——
外號小叮當,因為什麼都可以搞到,包括男人。
所以按照劇情,昨天舒棠就應該在賀英柏的羞辱當中黑化了,一不做二不休,讓助理給他下藥,送到她房間裡來,報複賀英柏。
但,昨天舒棠沒有給賀英柏羞辱她的機會,黑化進度條失敗,可也是不知道為什麼,賀英柏還是躺在了她的床底下。
賀英柏隱約有要醒來的意思,一睜眼就看見了舒棠,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手腳無力,連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他又驚又怒,聲音沙啞地質問道:“舒棠,你究竟要做什麼?”
難道是她知道了他想要退掉那個可笑的“娃娃親”的意圖,想要生米煮成熟飯?
一時間,賀英柏的表情簡直是把舒棠當做了洪水猛獸。
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舒棠沉思了片刻,直接下地,在賀英柏的注視下來到了他身前……
穿著小熊拖鞋的jio把他的手嫌棄地踢開,繞到了裡間的衣櫃。
一句話沒說,但是每個毛孔裡都透著一股嫌棄,渾身上下都寫著“莫挨我”,讓賀英柏呆住了。
賀英柏不傻,他昨天就意識到了舒棠不太對勁,這個一直追在他後麵讓他煩不勝煩的影子,似乎變了很多。
賀英柏抿唇看著她: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究竟要做什麼。
可是舒棠一個眼神都沒給他,手指在衣服上轉來轉去。
賀英柏喜歡清純知性的女人——比如堂姐舒明悠,所以舒棠的衣櫃裡全是這一類風格的。
但其實舒棠極討厭全是荷葉邊、清一色□□綠的素淡風格,她找了半天才出來了一條剪裁精致的小黑裙。
c家秀場還沒上的款,很襯舒棠。
她就不是楚楚可憐那一掛的,標準的明眸皓齒,若是多三分就顯得俗,偏偏生了一雙眼尾上揚的貓兒眼,像是櫥櫃裡的芭蕾舞娃娃,顯得和人有點距離感。
從頭到尾都沒有搭理地上的男人。
哦——
中途路過覺得辣眼睛,順手把一床床單罩賀英柏頭頂了。
是的,舒棠打算跑路。
既然知道了自己是惡毒女配,她為什麼不退組撤資一條龍?隻要她不作死,叔父的公司就不會惹上大麻煩破產,她抱著自己的幾十億資產,當個絕望的富婆,孤獨終老不香麼?
舒棠心裡美滋滋,尤其是想到可以擺脫賀英柏,都哼起了小曲兒。
一直到她走到了門口,發現門根本就打不開。
門明明是敞開的,卻像是有一道莫名的阻力攔著舒棠,讓她搖晃半天都出不去。
突然間,舒棠想起來了昨天的夢。
因為那段劇情是賀英柏人生的恥辱,所以裡麵頗為語焉不詳,隻是提到了舒棠黑化了、把賀英柏弄過來羞辱了一番,並且將邪惡的包/養小卡片塞給了他。
賀
英柏沒她有錢,他的公司在舒家製藥這個龐然大物麵前不算什麼,舒棠想天涼王破就天涼王破。
就算是賀家牛逼轟轟,可賀英柏就是個不受重視旁支,賀家根本不可能為他出麵。
所以,在黑化的舒棠麵前,賀英柏就是一隻逃不出手掌心的金絲雀。
於是,她追,他逃,四年後他卷土重來,龍王歸位,一雪前恥。
舒棠嫌棄的目光在賀英柏那張沒她漂亮的臉蛋上滑過,然後,舒棠就不受控製地開始掏出了黑卡。
舒棠:……
又開始了是麼?
她現在明白了,她不是精神分裂,而是強大的劇情力量,讓她不得不當個強取豪奪的惡女。
就是惡女掏出黑卡的手,在微微顫抖。
她開始不由自主地寫起來了小卡片:
資助貧困男青年,包吃包住,一個月五百萬,可麵議。
舒棠十分抗拒,金主其實很想隻給五毛,可實際上一個零都沒能少寫。
強大的劇情力量讓舒棠意識到:不完成這段劇情,她根本無法離開這個地方。
舒棠不受控製地朝著賀英柏走去。
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就在遞出小卡片的那一瞬間,舒棠身上那種束縛感一鬆——
舒棠突然意識到自己可以動了!
她飛速在包裡搜索了一下,換了一張卡遞給了賀英柏!
他一直在角落裡注視著舒棠,雖然感覺她的態度很奇怪,可是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尤其是看到她寫東西的時候……賀英柏心下一沉。
舒棠就是個任性的大小姐,不足為懼;但是她背後有個寵著她無法無天的叔叔,賀英柏最擔心地就是她以勢壓人,所以一直沒和她撕破臉。
可若是她真的翻臉了,要以勢壓人呢?
在看見了她遞過來的卡片的時候,預感仿佛實現了,他頓時渾身一僵,咬牙道:“舒棠,你……”
就算是搬出來她叔叔,他也絕對不會屈服的!
下一秒,看見內容之後,他瞬間卡住了。
卡麵內容如下:
建國男科,專治不孕不育。
彆問舒棠是怎麼知道,問就是賀英柏在劇情裡其實是個純純的備胎,最後為了降低她叔叔的戒心、打壓她家公司,主動娶了舒棠這個大冤種。
所以舒棠彈了彈卡,拍拍賀英柏的肩膀:
“早發現,早治療。”
她的眼神,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賀英柏先是一愣,然後是額角開始狂跳,雖然他渾身無力,可是表情活像是要跳起來咬舒棠幾口的樣子。
邪惡小卡片,讓人暴跳如雷、倍感屈辱,要素十分齊全。
果然,舒棠這次再試試,就直接推開了門!
裡的百般折磨都沒用上,她可真真是個小機靈鬼!
舒棠高高興興地走了出去。
*
節目組包在一天的休整後,準備拍攝嘉賓們的個人訪談。
舒棠今天的精神麵貌奇佳,簡直是容光煥發,從房間出來,提前到達了甲板上的錄製片場。
既然自己不可能大幅度改變劇情,舒棠已經打算好了——在這個戀綜裡當隻花瓶。
搞男人是不可能搞的,和女主角爭風吃醋也是不可能的,舒棠隻想當個平平無奇的工具人,快點結束錄製,然後擺脫劇情,和自己的錢纏綿到老。
就是在欣賞日出的時候,舒棠看見了波光粼粼的海水,小臉上的笑容突然
一頓。
因為她看見了一個西裝青年走了過來,和節目組的人微微頷首打招呼。
舒棠那種不詳的預感,又開始了。
司嚴明一向有守時的美德,比節目組定下的時間還提前了半個小時。
他西裝革履,劍眉星目,薄唇顯得有點薄情,看起來很是斯文正派,看見了舒棠,也隻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聽見周圍人的打招呼聲,舒棠可以確定了——
是了,這就是裡要送她牢底坐穿,告她流氓罪/詐騙/侵犯**/誹謗/挪用財產的那個,司大律師。
舒棠下意識就要離他遠一點。
這是個很昂貴的男人:一場官司送走她所有豪車飛機、兩場官司送她限製消費、三場官司直接把她給送走。
可是舒棠心裡想離開,身體卻又不受控製地開始上前一步,和這個昂貴的男人攀談了起來。
舒棠如今麵如死灰,隻覺得自己和這本的作者肯定有仇:
繼夜裡潛規則男二後,下一步就是要開始潛規則大律師了麼?她真真是個歹毒的妙人兒啊!
果然,被攀談之後,司大律師的態度很冷淡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