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尾巴狐狸精打架去了。
阿苦歇斯底裡,借助鮫珠的力量,普通的小神都難以招架。
舒棠也意識到了嚴重性,所以她徹底放棄了吃宵夜的想法,開始想早餐吃什麼比較好,到底是雞絲麵,還是牛肉麵呢?
舒棠能夠明顯感覺到,處於發/情期的人魚,會平日裡看起來更加焦躁一些,而且更加凶殘可怕,偏偏阿苦還要上來找死,舒棠預感他會被打得很慘。
外麵仍然能夠聽見細微的動靜,也有節目組的人陸陸續續驚醒;
但是他們是普通人,看不見外麵發生了什麼,隻以為是在荒山野嶺裡缺乏安全感,尤其是舒棠還在到處翻食材,瞬間給了大家安全感,遂紛紛回去睡覺了。
舒棠一覺醒過來,天還沒有亮。
身邊的藍色光點已經飛了起來,舒棠戳了一下,光點就開始朝著遠處飛。它們很像是螢火蟲,但是完全被海神所控製。
舒棠起身,光點就引著她往外走。
山間的淩晨很涼,舒棠穿上了大大的厚鬥篷,揣著手手出來,像是隻小紅帽。手裡還提了一個強光手電筒,一照目光所及都是亮堂的,雞都以為天亮了要開始打鳴了。
舒棠遠遠看見了神。
藍色的光點升起,讓神明的容顏被光點照得斑駁,側顏像是古畫上無情又慈悲的神明。
他仰頭看著無數的黑氣飛上天空,等到聽見了腳步聲,就朝著舒棠伸出了手。
舒棠拉住了神的手。
於是神明就帶著她,朝著山林的深處“走”去。
他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那種在神廟裡才會穿的寬袍深袖,舒棠還聽見了神明口中發出了晦澀難懂的語調。
舒棠以為他在作法,屏息凝神了一會兒,發現可能是在超度。
阿苦將這座山變成了墳山,不知道抓了多少遊魂過來。
無數的黑氣伴隨著神的聲音散去,像是驅逐了一切黑暗,天空也漸漸不再漆黑一片,而是變成了正常的夜空,天邊還透出來了一絲絲的亮光。
黑氣徹底散去後,他們也走到了樹林的儘頭。
——看見了山腳下的小木屋前的阿苦。
他嘴角流著黑色的血,奄奄一息,一頭黑發變成了白發,臉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皺紋和斑點,整個人像是被透支了生命力。
一旦鮫珠的力量被透支,阿苦就會開始變老、不到就幾個小時的時間,就會老死。
很難說,七百年的壽命給了阿苦什麼。
阿苦感覺到了生命力的消逝,他感覺到了對死亡的恐懼。
他痛苦地哀求道,“神,我求求您,求求您再給一滴鮫珠吧,您救救我……”
看,真的要死到臨頭的時候,阿苦就不想著阿哭了,可見到底是個自私自利,從頭到尾隻會自我感動的家夥。
舒棠揣著手手,看著阿苦眼神從哀求變得怨毒,就要發出淒厲的詛咒,神就在他說出台詞前取走了鮫珠。
顯然,神絕對不會犯反派死於話多的毛病。
阿苦,卒。
舒棠從未見過人在她麵前死去,但是阿苦的死亡太奇幻了,而且在鮫珠離開的那一刻,就消失在了空氣裡,化成了灰燼,飄向了桃花林。
這讓舒棠有種阿苦是個遊戲角色的錯覺,所以她能夠全程保持淡定。
七百年殘存的力量,讓本來才冒出尖尖的桃花一瞬間綻放,十裡桃花,怒放灼灼。
舒棠很有感想,她憂傷地抬頭望天,“親愛的,我好餓。”
神明低頭,評價她,
“饞貓。”
於是神就把饞貓提溜了起來,飄回了廟裡,開始煮雞絲麵。
咕嚕嚕的湯鍋安慰了舒棠的肚子,她終於因為阿苦的死,開始思考一些問題了。
比方說永生、輪回,這些從前對於舒棠而言很遙遠的事。
但是在戀人是永生者之後,這就是不得不考慮的問題了。
舒棠於是問,“親愛的,如果我下輩子變成貓的話,你還愛我麼?”
神以為舒棠要等到八十歲快死了,才會問他這個問題,沒想到舒棠進步了,她竟然比神預料當中,提前了五十幾年問神這個問題。
人魚收回了視線,手指輕叩,竟然給出了一個答案,“不知道。”
舒棠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誠實,這麼沒有求生欲。
舒棠震怒:“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
人魚看了她一眼,往鍋裡灑了一把調料,瞬間香味迸出來,舒棠立馬肚子開始咕咕叫。
抓住一個人的心的最佳辦法就是抓住她的胃。
舒棠很沒出息地吃飽了,但是還是耿耿於懷這個問題。
貓和魚真的是一生之敵。
人魚的神廟裡非常容易吸引貓,以至於人魚不定時抓貓出去;貓還喜歡朝著人魚眼冒綠光,饞得流口水,時常成群結隊在遠處的建築上企圖偷襲人魚;畢竟貓愛吃魚,人魚是魚中極品,簡直是所有貓的貓生理想。要是發現半夜神廟外有鬼火和綠光,不用想,一定是一群貓又來流口水了。
所以人魚也不能保證,自己可以突破死敵的阻礙,愛上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