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大將,被投效之主蹉跎了近五年的光陰,並需靠藏拙以求乞活,稍有氣性之輩,都無法釋懷此事,你說,他想不想脫離舊主,繼續征戰沙場?但是,魯王為人霸道,又怎會放任此前所重用的大將,安然改投他主。江越河既想擺脫魯王,成就一番事業,又不想因此喪命,那他私心裡,會不會更想要魯王.....死?”
“啪嗒!”楊熙筒手中的杯盞從手中掉落,落在案麵上彈跳了好幾下。
“您....您...您....”楊熙筒抖唇,一時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殺親王?這是何等的膽大包天,主公竟然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在時下人的眼裡,爭奪天下是一回事,屠滅皇族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們從小所受的思想,便是天子授命於天,天潢貴胄生來便血統高貴,是天下之主,即使掌權,最多也是做到像吳奎那樣,挾天子以令諸侯,這般大咧咧的說要誅殺皇族的,還真是楊熙筒所見的第一人了。
“何故如此驚訝?判聽不會以為,我在魯王手底下韜光養晦的發展,隻為成一方之主吧?庫州,我誌在必得,魯王,我也必會誅之。”林知皇看著楊熙筒的眼睛,落字鏗鏘道。
楊熙筒被林知皇此時所展出的氣勢所攝,咕咚一聲咽下一口唾沫,震撼道:“不,判聽投效您時,就已明白您之誌,隻是未曾細想過程,驟然聽聞您要誅殺皇親國戚,受曆來所被施教的忠君觀念影響,屬下便下意識隻當這是誅殺九族的大罪,卻忘了,大濟已是破船,皇親國戚又算得什麼,目無百姓者,又如何值得他人所忠?又如何誅不得?”
楊熙筒越說,心中越是清明:“這些為惡一方,將人命視為糞土的皇族,殺了又如何?不過為民除害罷了,算不得犯上不忠。是這些皇族中人,先不忠於天下的,就不要怪這天下又出的‘貴子’,來揮劍斬其皇脈了。”
“正是如此。”溫南方眸中含上冷色,顯然對聞氏皇族中人,亦是十分失望。
林知皇頷首,認可楊熙筒此言:“那就這麼定了,判聽,你與江越河有些交情,今晚你便宴請於他,先與他聊,我找機會現身,與他細聊。”
“是。”楊熙筒再給對麵的林知皇滿上一杯茶,高聲應是,激動的情緒一時難以平複。
林知皇見狀頷首,又去端手邊的茶盞,溫南方一直注意著林知皇,此時見她去端手邊剛滿的茶盞,準備一飲而儘,身體立即越過案麵,出手抓住她的手腕,攔下她此時的動作,出聲提醒道:“燙。”
正在想事情的林知皇一怔,垂眸看了眼手中正在冒熱氣的茶盞,失笑道:“還是聰深細心,差點要燙嘴了。”
溫南方鬆開鉗製住林知皇的手,又風淡雲輕的坐回原位,皺眉道:“主公,茶主要講究的是品,您以後莫要再一口豪飲,此物並不是酒,容易燙傷喉嚨。”
楊熙筒也被溫南方突然越過案麵的舉止給驚到了,此時在溫南方的說話聲中回神,也立即附和道:“主公,溫賢弟說的不錯,您剛才若是一口飲儘了那茶,喉嚨必是要被燙傷了,定是要吃一番苦頭的。”
林知皇被兩個下屬輪番說教,無奈的點頭,保證道:“下次必不如此。”
此插曲在林知皇的保證下終於偃旗息鼓。小插曲發生前,林知皇已談起了自己欲拿下庫州,三人就著這話題,接著又談起了實施此事的具體細項。
“離仙郡在茁州境內,茁州在齊氏勢力掌下,符驍已投奔齊氏,看如今茁州的一係列布置,似乎皆出於他的手筆,符驍必是已掌茁州。而我既欲先拿下庫州,就不能與茁州對上,到時腹背受敵,反倒不美,容易翻船。”
溫南方喝茶的手一頓,聞弦音而知雅意:“主公是想與茁州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