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鹿這孩子,原來並沒有真正走出當時全家被亂民所屠,他人為刀俎,自己為魚肉之傷,他想為‘將’,是為讓自己手中握有,可保自己,可保親近之人的‘刀兵’。
麵前這笑容純真的孩子,心裡原來一直還含著傷口的碎片,一刻都不曾忘過。
這孩子,為了讓親近之人不再擔心,為了不讓親近之人再沉浸在失去親人的傷痛裡,於是,在臉上附了燦笑的麵具。
想明白這些,林知皇看著王鹿的眼神,越發柔和了些,抬起手,愛憐的撫了撫王鹿的臉頰,緩緩頷首:“好,既然鹿兒立誌欲做開疆拓土的大將,林世叔便成全你!”
“給林世叔些時間,林世叔定會為你尋得名將為師,讓他收你做親傳弟子!”
王鹿目閃璀璨星光,重重點頭,上前一步展臂,眷戀的抱住林知皇,哽咽道:“鹿兒信您!謝謝林世叔願為鹿兒費心!”
林知皇被王鹿抱的一愣,而後反應過來,慈和一笑,也摟住了終於露出脆弱之色,悶聲哭泣起來的王鹿。
林知皇安撫的拍拍埋首於她脖頸處的王鹿,緩聲道:“鹿兒,既然你主意已定,你今日便準備一下,明日林世叔會派人將你送去廣山。”
王鹿鬆開了林知皇,眼眶泛紅,一雙鹿眼濕漉漉的看著林知皇,麵上還有殘留的淚痕,悶聲問道:“廣山?鹿兒去那處做何?”
“那處有林世叔的兵馬,還有絕對忠心於林世叔的將領。鹿兒,你如今已十歲,比之彆人,起步太晚,若要走此路,必定要比彆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你可想好了?”
王鹿抽了抽鼻子,語氣堅定道:“林世叔,鹿兒已經想好了,在來離仙郡前,鹿兒就有跟隨比列叔苦習武藝,就是在為此事做準備!”
“此路上,苦累必不會少。”林知皇神色鄭重的向王鹿確定。
王鹿亦是鄭重了神色,認真道:“林世叔,比起苦累,鹿兒更怕事到臨頭,卻因為自身能力太過渺小,而無能為力的感覺。鹿兒家門被破時,隻能躲藏起來逃避的無助,鹿兒此後再也不想體會到這種感覺了。”
說到此,王鹿濕漉漉的眸子裡,升騰起迫人的戾色:“而達成此願的唯一方法,便是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無堅不摧,即使有禍來,也輕易衝不倒已成長為高牆的自己!”
林世叔,小叔,等鹿兒成長為高牆,定要佇立於你們身前,幫你們擋住任何會臨來之禍。
待他王鹿長大,無人,能越過他這堵牆,去傷害他王鹿庇護於牆後之人。
林知皇見得王鹿眼底的決心,不再多勸,最後終是點了頭,狠心道:“既然如此,鹿兒,你便不能再耽擱時間。在林世叔尚未為你找尋到名師前,你便先待在廣山,與竇圖學習為將之道。便是你此後再喊苦累,林世叔輕易也不會讓你下山。”
王鹿小大人狀,退後一步,認真的朝林知皇拱手:“鹿兒,多謝林世叔成全!”
王鹿拜彆林知皇,離開議事殿後,林知皇獨自一人坐在上首的寬木鶴紋椅上,靜心思索剛才之事。
王題與王鹿叔侄,一個心思太過單純,一個心思又太過沉重,都甚是讓人操心啊。
林知皇長歎一口氣,頭疼的敲敲自己的額頭,暫時將此事先放下,起身去了大書房,準備去處理公事。
“主公,溫賢弟去了何處?”
林知皇剛一走進大書房,楊熙筒便放下了手中事,站起了身,向林知皇問詢溫南方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