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世道所迫的結果!大能者若是自愧,就該站出來儘己所能去改變世道!”
“初瀾,你為何要將這些世道崩壞下的人命之責,落於己身?”
齊冠首淺淺搖頭:“師兄,在我心裡,人命無對錯,沒有多與少的衡量。我不想手染鮮血,便隻能選擇避世。”
楊熙筒望著站在樹上的如仙郎君,悵然道:“師弟,你這樣的人,也許勝了所有人,卻唯獨沒能勝了你自己啊........”
楊熙筒話說到此,突然抱住腦袋,抬首指住站在樹上的齊冠首高聲道:“難怪!難怪!原來如此!”
“你天性中便心懷大愛,將所有人之命,視為最珍之物,從不以外物輕視他人,衡量他人!因此,在你尚幼之時,師父便一心認定你乃最佳明主,將你收入門下,向你傳道受業......”
“然而,正是因為你平視所有人之命,在你學有所成後,不願出世回返家中掌權。”
“因為在你心中,掌權便意味著去親手衡量他人性命.......”
“掌權者每做出一個決斷,無論對錯,必有人生,必有人亡!即使決策正確,最終生多亡少......但隻要有人亡於你做的決斷,你便會罪己.......”
“這樣的你,如何掌權?但這樣的你,也確實是仁人強者.......”
“若你能戰勝自己的罪己之心,便是最佳的仁人明主!”
“擁有這樣心性的你,又如何能讓師父輕言放棄?所以師父和師兄,才獨守了你如此之久......”
齊冠首默然的站在樹上,看著樹下的楊熙筒一針見血的道出他所有的糾結與顧慮,道出師父師兄看重於他,這些年來不願對他放手的原因,唇色越發淺淡起來,眸底凝出些許水色。
楊熙筒抬頭,眼眶通紅,注視著站在樹上的齊冠首,眼角竟是無聲地落下淚來。
也不知這淚,是為了無法戰勝己心,而隻能辜負他人,困守於泊山之中的齊冠首而流,還是為了獨守齊冠首這些年的師父以及師兄所流。
楊熙筒輕聲呢喃道:“初瀾.....初生便懷有仁人之心,引賢者心起波瀾,是博人眼球的瀾漪,亦是阻你登頂的截流波瀾。”
“原來師父為你取字初瀾,是此意......”
齊冠首垂眸,啞聲道:“師兄,我辜負了所有人........”
楊熙筒抹了把臉上的淚:“我下山在外這許多年,倒是不知師父與你,困守在泊山上如此自苦......”
“我還以為你和師父真乃喜好避世的閒雲野鶴之人.....”楊熙筒話裡的自責之意,無法掩藏。
“所以師父才為師兄你取字判聽啊.....”
楊熙筒:“.........”
楊熙筒抬頭,將流出的眼淚倒流回去。
“我不該為你這小子流淚的。呸!”楊熙筒跳腳,朝著站在樹上的齊冠首發射出一口唾沫。
齊冠首淡雅一笑,收斂剛才麵上泄出的悲意,啞聲道:“師兄這樣才對,你若也因為我哭,那真是催人心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