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奇瞪了戚玉寐一眼,轉頭對齊秋嵐道:“主公,不可。”
戚玉寐恍若未聞地含笑繼續道:“就在齊四娘子手下大軍看的到,卻聽不到的地方與我聊幾句便可。”
這話倒有幾分諷齊秋嵐膽小的意思在了。
齊秋嵐凝眸與戚玉寐對上視線,戚玉寐也不躲,淡定地回看她。
齊秋嵐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先一步牽動馬韁向官道旁的林中渡馬過去:“戚大郎君這般冒險前來交友,我不與你單獨秘話兩句,倒確實顯得我沒膽量了。”
馮奇急:“主公!您.......”
齊秋嵐回手打斷馮奇後麵的話,看著催韁過來的戚玉寐對他下令道:“無妨,我若有失,帶兵圍了他,殺!”
馮奇見齊秋嵐意已決,隻得使人先圍了跟著戚玉寐前來的兩名隨從。
齊秋嵐行離軍隊二十丈後,轉馬回身道:“這個距離可以了,戚大郎君有何秘話,說吧。”
隻有齊秋嵐與戚玉寐兩人後,戚玉寐身上的君子氣也消了不少,輕描淡寫地直入主題道:“我知道齊四娘子與清平道之間的淵源。”
齊秋嵐嗤笑:“戚大郎君不會想拿這事來威脅我吧?”
戚玉寐打了嗬欠道:“齊四娘子說笑了,我是來交友的,怎會威脅於你?”
齊秋嵐見戚玉寐打嗬欠,以為他是在覺得與她談事無聊,麵上浮出些微怒意:“看來戚大郎君昨夜是沒有睡好了。”
戚玉寐甜言道:“因為昨夜想著要與齊四娘子見麵交友的場景,所以期待的沒有睡好。”
齊秋嵐:“.........”
戚玉寐一會兒一個態度,倒弄得齊秋嵐有些摸不清眼前這人了。
齊秋嵐冷下臉來:“那你是想作何?”
戚玉寐輕笑道:“我知你想徹底脫離清平道,且不準備依附齊氏,所以想和你交個友,再順便談個合作。”
“合作?”
“嗯。”
“合作什麼?”
“我爹也要帶兵去往覽州了,我會勸說他與你暗下為盟。”
齊秋嵐聞言眼睛立馬亮了。
她沒有地盤,且麾下有才之士寡,在眾多勢力中,是最弱勢的那個。
再加上她乃女子,隻怕很多勢力都會起娶她,再收編她手下勢力的打算。
麵前這人卻正兒八經的要與她談結盟,這是一種變相的正視與尊重了,還是在知道她與清平道之間的淵源後。
齊秋嵐麵色終於好看了些許,客氣地問:“那戚大郎君想讓我為你做何?”
有來有往才叫合作,齊秋嵐倒也不裝傻占便宜。
“齊四娘子果然乃聰明人。”
談話輕鬆戚玉寐也高興,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時辰前才從信鴿腿上拿下的小瓷瓶,遞給了齊秋嵐。
齊秋嵐麵帶疑惑地伸手接過,問:“這是?”
“我想請齊四娘子用信聯係一下你舅父苗杳。”
齊秋嵐皺眉:“你要與苗杳談合作?”
戚玉寐騎在馬上笑歪了身:“我可沒這個精力與苗杳合作。”
“那是?”在這場談話中,齊秋嵐不知不覺間已被戚玉寐牽著鼻子走了。
戚玉寐漫不經心地抬手點了點齊秋嵐手中的藥瓶:“不拘齊四娘子在給苗杳的信上寫什麼內容,隻要你確保侵染了這瓶藥水的紙,能接觸到苗杳本人便可。”
“毒?”
齊秋嵐不認為有什麼東西能毒到苗杳,可不想就這樣暴露她對苗杳的殺意,這純粹是去找死。
她可不認為自己在苗杳心裡有表哥苗躍伏的地位。
覺得這事成功率不高,且十分危險的齊秋嵐頓時失去了談性。
戚玉寐搖頭:“不是毒,我怎好讓友人冒險。”
“是什麼?”齊秋嵐顰眉問。
“齊四娘子不用知道,隻用知這東西無毒無害,且不會被苗杳發現便可。”戚玉寐含笑道。
齊秋嵐顰眉不說話了。
戚玉寐等了會,又打了個哈欠,仰了仰脖子問:“齊四娘子考慮的如何?我這友人,你交是不交?”
齊秋嵐抬眸與戚玉寐對視,發現他並不受影響後,眸中異色一閃,握緊手中藥瓶定聲道:“交!”
戚玉寐朗笑:“齊四娘子果然乃友,爽快。”
齊秋嵐被戚玉寐展開的笑容晃了下眼,問:“我之後如何聯係你?”
戚玉寐吹哨,一隻灰色的信鴿振翅飛來,他從雪貂大氅中伸出手,鴿子便落到了他手背上。
“以後有事就用它聯係我,它會尋到我的。”戚玉寐將乖巧落到他手背上的信鴿遞給了對麵的齊秋嵐。
齊秋嵐抬手接過信鴿後,戚玉寐便神情悠然對齊秋嵐擺袖告辭,騎馬離開了這處。
齊秋嵐望了戚玉寐離去的背影片刻,也帶著信鴿調轉馬頭回了自己的大軍,並讓馮奇放了戚玉寐的兩名隨從。
馮奇見齊秋嵐完好無損的回來,擺手讓親兵放人。
遲雲與遲雨剛被放,就立即催韁追戚玉寐而去。
“主公,要派人去跟嗎?”馮奇看著遲雲與遲雨騎馬離開的背影問。
齊秋嵐搖頭:“不用了,他來肯定是有備的,如此做倒顯敵意了。”
馮奇一聽就知齊秋嵐與戚玉寐所談甚歡了,便暫且忍了現在就細問的欲望,抱拳應諾,準備等隻有兩人時在細問主公交易為何。
另一邊,騎馬離開的戚玉寐突然麵現怒色,低斥了一聲,剛勒緊手中馬韁,催逼身下的愛駒停下,他人就毫無預兆地倒在了愛駒背上,趴著陷入了沉睡之中。
戚玉寐剛睡著一會,林間就追來一黑一白的兩隻巨犬,然後警惕地趴伏在了戚玉寐周邊。
直到遲雨與遲雲苦找了許久,終於找到又在馬背上再次陷入沉睡的戚玉寐後,這一黑一白的兩隻巨犬方才發出兩聲犬吠,稍微放鬆了緊繃的身體。
林間冷風吹拂,一人睡,二人守。一馬立,二犬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