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仟兩一張的銀票是簿如宣紙的銀箔做的,一百兩一張的銀票是銅箔,上麵都鑄了花紋和麵額,吳少將那麵黃沙會旗交給孫公子,得到了一張一仟兩和十張一百兩銀票。
吳少是第一次見識到銀票。他沒好意思問孫公子這東西是不是能頂一大堆銀子用,因為他印象中,他老爹吳員外手裡都是大塊銀子,遇到大生意,便用包裹將銀子裝起來。
但當吳少在書院的銀庫裡掏出那些銀票時,從那些管帳人習以為常的表情中他知道了,這些銀票真可頂銀子用。
管賬的人聽說吳少是來交學費的,便問吳少的姓名,又看了看賬簿,這才伸手向吳少要銀票。
吳少剛要將那些銀票遞過去,卻又把手縮了回來。一時間,他覺得這樣把銀子白白交出去有些傻。
此前,吳二叔讓他到薑園來,並沒有說學費的事,他出門也沒帶多少銀子,如果真因為學費問題他被趕出園子,那隻能怪二叔考慮不周。
另外,學費嘛,就是學習的費用,自己到薑園來了半月多了,學到了什麼?什麼也沒有!既然什麼也沒學到,交這個學費不是太冤了麼?
再說了,既然薑園沒催沒逼,為什麼要來主動交?混一天算一天,也許明天自己被趕出薑園,這學費也就不用交了。
想通了這些,吳少便決定先不管學費的事,先看看再說。
出了銀庫的賬房,吳少溜溜達達向著清音閣而來。早上有學員告訴他,今天導師要開壇講經,讓所有學員都去,倘若無故不去,定要嚴懲。
吳少聽了,撇撇嘴:又是嚴懲,要怎麼嚴,怎麼懲?大不了把他開除也就完了,還能怎麼著,他吳大少爺可不是來學習的,否則他一天也不想呆在這兒,倘若開除了,那更好。
不過,閒著也是閒著,到清音閣散散心也不錯,說實話,來了這麼久,他在薑園裡還真沒轉過幾個地方。
清音閣前幾天水平測試他來過一次,自然是熟門熟路,進了閣內一看,那些學員正在談天說地,並不見導師的蹤影。看這個樣子,大約是中途休息。
吳少找個地方略坐了片刻,見並沒有人理會他,有幾個人雖然似曾見過一麵,但也不熟。算了,在這裡實在沒意思,還是回自己的小屋睡覺吧。
吳少剛站起身要走,卻見有人走上講壇,眾學員一看,趕忙規矩坐好,原來導師回來了,要繼續講經。
吳少此時要走就有點太顯眼了,隻得懊惱地坐了下來,聽那導師講解。
一見這導師,吳少不由地精神一振:嘿嘿,沒想到竟然是莊子魚先生。自從知道新來的導師姓莊,吳少這兩天一直在想法怎麼與他單獨相處一下,可導師與學員不在一處,他也沒找到去見莊子魚的合適理由,想不到今日在課堂上見到了。
吳少發現其它學員聽得津津有味,有的甚至隨著導師講經低吟淺誦,一副如癡如醉的樣子。裝!吳少心想:這些學員可真會裝,這種能把他吳少的文章選為第一的導師,能教得好學生麼?
既然是姓莊的,那就等講完課試探一下他,看看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吳少儘量裝作認真聽講的樣子,一本正經坐在那兒。
可那些學員的淺吟低誦實在太能催眠了,隻一小會兒,吳少覺得一陣困意襲來,不自覺地開始打瞌睡,迷迷忽忽地,直到聽“當”地一聲磬響,清音閣重又喧嘩起來,他才徹底清醒了。
抬眼一看,講台上早已不見莊先生的身影,吳少一個衝動便要追過去,但離開座位走了兩步覺得不妥,便又停下腳步,回首一看,他坐的地方留了一樣東西,吳少也不做聲,順手將東西拿起來,隨著學員走出了清音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