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少見她擰自己,連忙向門口看,青依一看他麵皮發紅,也覺得太過親密,她與吳少同處一室久了,相互依靠,相互安慰,竟不知不覺已不再把吳少當作陌生人。
四個人一路走,吳少有病,走得極慢。
吳少真病了,一陣陣的發暈,就算坐在車上也時常要暈去,那馬車也不敢快跑,隻能緩轡而行。起初吳少隻是感到暈眩發熱,後來稍微好了些,卻全身發起癢來,而且癢不可耐,要不住的撓才好受一點,吳少也不大在意。
第三天早上,從住的一家小店要踏上行程時,青依奇怪地看著吳少,忽然道:“你昨晚做什麼了?臉上怎麼破了?咦,似乎是抓破的,不是爬人家院牆讓人抓的吧?”
吳少摸了摸臉,急叫店家拿過鏡子一照,果然見臉頰上破了一塊皮,才知不知不覺睡夢中將臉抓破了,吳少心下一驚。昨天晚上住店時,他檢視身上,竟然有八九處都抓破了,而且那抓破之處不敢稍碰,一碰之下癢徹心肺,似乎全身都有一些小蟲子在蠕蠕爬行,忍不住便要不住地撓。
吳少這才覺得不妥,是不是在那香室裡還中了什麼毒呢?但青依這些天與自己幾乎形影不離,也不見她有此症狀,難道隻是自己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但他實在想不起來。
青依聽吳少說全身發癢,也吃了一驚,趕忙找個醫館,請大夫將些草藥來煮成湯讓吳少洗了,吳少在客店要了一大桶水,遍身洗了一遍,覺得舒服一點。但當他一穿上衣服,又覺得奇癢起來,忍不得又抓又撓。第二天再看,身上又新添了些撓破的地方,而那些破的地方,流下清水來,清水所到之處,又漸漸起些紅紅的小疙瘩,一碰就破,竟就漸漸生成了爛瘡,那些瘡口流下不再是清水,而是腥臭無比的膿水!
吳少這副樣子,已經不能繼續趕路,而且路上店家見他如此,早就掩口唯恐避之不及,哪裡敢收留他?氣得青依和那兩個白慈弟子多次要動手,吳少死活攔住他們,總算找一處早已人去房空的破敗房子,幾個人住了下來。
此時剛進二月,天寒地凍。看看四處破漏的房子,吳少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倒在一堆草裡,埋頭便睡,倒似這裡比那客店舒服百倍。
其實隻是短短過了一會兒,吳少就醒來,這一覺極短,他得病以來寢食難安,能睡得著已經著實不易,這裡雖然殘破不堪,但比起在客店裡擔心弄臟人家被子要安心不少,吳少惺忪著眼看看四周,忽然招手叫過青依。
病發之初,青依還與吳少開幾句玩笑,但見吳少身上的異樣越來越嚴重,不但全身開始潰爛,頭發也大把大把地掉下來,看上去象一隻禿毛的雞一般可笑,玩笑再也開不起來了。
“你偷偷地哭什麼?”吳少輕聲問道。
青依低下頭去,也不做聲,眼淚卻滴滴答答落在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