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衝早看見那武官的不尋常,似是許多人都看他眼色行事。此人應衝在剛來揚州時阿虎突為他舉辦的歡迎宴上便識得,乃是揚州城團營指揮使,姓聶,名達賽。
在一片紛亂中,應衝公子也不多說話,他向剛進來的海進看了一眼,海進立即從邊上搬把椅子,咣當一聲放下,讓應衝坐下,自己站在他的身後。
海進放椅子聲音太響,眾人皆吃一驚,暫時安靜下來看向應衝,但見應衝不慌不忙從懷中摸出一顆金印,向桌子上一放,眾人認得是元朝官憑,方知這應衝也是官員,隻是不知身居何職。
“楊大夫!”應衝不看彆人,單看著說過話的宣寧府的楊大夫道:“其實我剛才的話沒說完,請容我繼續說下去。”應衝見大家逐步靜了下來,稍稍停頓接著道:“剛才楊大夫說大帥長期不視事,我有一事需要請教,大帥可曾誤了什麼軍國大事了麼?”
此問一出,眾人連點頭搖頭都不敢,呆若木偶。
“我大元律雖規定大帥每日臨事,但曆代大王體恤忠臣,每年給予都萬戶等三品以上官員一個月的體親假。據我所知,阿虎突老將軍近二十年來從未用過,不知是也不是?”
聽應衝如此一說,眾人才記起,似乎這阿虎突多年來真如鐵打的一般,按時臨事,極少休過什麼假期,也正是他勤勉政事,朝廷曆來對他褒獎有加。
“老將軍倘若休假,難道眾位也要過問麼?此其一。”應衝看了眾人一眼道:“也許有人會問休假何以不讓大家知道?這個我也疑問,不過現在似乎找到答案了。這位楊大夫剛才說了,大帥似遇不測,那麼就請楊大夫告訴大家,這消息是從哪來的?阿虎突將軍到底在什麼地方?”
那楊大夫似乎早料到有此一問,忙道:“我也是聽人閒談,那人也隻是懷疑而已,既然你說大帥安好,那麼就請出大帥來相見,倘若休假也告知我等大帥在哪,若不然我們大家便在此坐等大帥!”
應衝勃然變色:“你還不配問大帥去向!你身為三品官員,既為朝廷效力,當知朝廷製度,怎能聽信閒人謠言,我看你不配作這個官,海進,收了他的官印。”海進答應一聲,便要過去。
“且慢!”正當楊大夫瑟瑟發抖時,聽得有人出列說話,楊大夫一瞧,正是指揮使聶達賽,心中安心不少。
“敢問應公子所居何職?”那聶達賽問應衝。
應衝見他說話拿起桌上的金印看了一下,道:“朝廷現封我為騎都尉!”
“嗬嗬……一個五品的賜官,也可以收三品大員的印,這是朝廷哪條律例定的?”聶魯賽狂笑起來。那楊大夫一聽也笑了起來。原來騎都尉這樣的官,一般是朝廷賞賜給功臣後輩的,並無實權,最令那些正印實官瞧不起。應衝見狀,也不多說,將那顆金印收起來。
“那麼就請諸位稍等。”應衝說完便對邊上的海進使一個眼色,海進便一低頭從腰間解下一個包來,慢慢打開。
眾人不知這海進要做什麼,紛紛低聲議論,待海進打開包裡的黃絹小包,有人失聲叫道:“大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