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子,水路會安全麼?”
黃羊有些疑惑,求盜弓的話,與他阿翁的囑咐,有些不一樣。
在這船隻上,他隻能求問於岷。
相較於其他人,隻有岷勉強算是與他同齡。
擰開水袋,喝了一口鹽水,岷點了點頭:“這是自然,求盜有經驗!”
“羊兄稍安勿躁!”
話雖如此,但岷心知肚明,弓的話,有失偏頗。
這個時代的水路,也不安全。
特彆是在大秦關中,水路的危險甚至於要在陸地之上。
隻不過,水路快一些。
對於固以及求盜而言,自然是水路更為安全,但是對於這些服役青壯,反而是走官道更為安全。
但是,他不能說。
畢竟,此行護送徭役,關係到了老頭子的仕途。
望著洮水,岷眼中掠過一抹懷念。
這個季節,洮水清澈,船隻穿行間,尚且能看見魚蝦嬉戲。
洮水隻是大河的上遊支脈。
並不大。
滋養著一方,卻也相比於大河等要安全很多。
船隻橫行,直取狄道。
岷坐在船頭,看著洮水之色,以及船隻上的青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縱然是青壯,依舊是一臉菜色。
這個時代,庶人根本難以吃飽。
在紅薯,土豆,玉米,以及一年三熟的稻種,尚未傳入中原之時,庶人想要吃飽,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而且,因為這個時代,戰爭為主題,賦稅都很重。
為了維持戰爭,天下庶人,也就隻能夠在平常,保證不會餓死。
一旦到了大荒之年,則餓死之人無數。
在這個時代,賦稅並不是一個詞,而是分開的。
《漢書-食貨誌》記載:殷周之時,有賦有稅,賦供車馬,甲兵,士徒之役,充實府庫賜予之用。
稅給郊社宗廟百神之事,天子奉食,百官祿食,庶事之費。
其實換一個說法就是,稅以足食,賦以足兵。
在大秦,賦其實就是指的軍賦。
在這樣的戰爭年代,賦就是一個無底洞。
而在大秦,孝公十四年,初為賦。
這些年,岷也讀了很多書,對於大秦的情況有了一個全新的了解。
他心裡清楚,商君變法,雖然強秦,但也苦民。
在商君變法以後,由於官僚製度的確立,官僚體係日益龐大,為了養活這一大批人,勢必會進行繁重的征收。
念頭轉動,岷心中生出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動兵,以戰爭養戰爭。
除此之外,暫時的中原,根本無力尋訪那些種糧。
而在中原大地之上,也沒有高產的糧種。
距離大秦最近的,便是位於中南半島上的占城稻。
但是,中南半島,如今與大秦隔著夜郎,邛都以及楚國,百越之地。
這個時候,黃羊的聲音傳來,將岷的思緒打斷:“史子,你在想什麼呢?”
“羊兄,你說的我們讀書,習武,為了什麼?”
岷回神,然後看向了黃羊:“這麼多年過去了,這片土地依舊是這般模樣!”
“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