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才人這一坐,直接坐到了酉時方才離去。
看著李才人離去的背影,徐玉寧若有所思。
她們兩人實在不是相熟到可以促膝長談的地步,難道李才人真的是被康嬪欺辱,才到盈袖閣躲清靜?
送走李才人後,徐玉寧簡單用過晚膳準備卸妝沐浴,一旁的瑪瑙幫她把頭上的珠環卸了,將她的頭發打散,正拿木梳幫她梳通。
因著入了秋,天黑得越發地早了,琥珀拿了火折子過來將屋裡的燭燈一一點亮了,抬頭瞧見梳妝台邊上的燭燈快要燃儘了,就順手拿了一盞新的過來替換。
徐玉寧披著鴉羽般的墨發靜坐在梳妝台前,瑩瑩的燭光照在她白皙圓潤的鵝蛋臉上,說不出來的嫵媚動人。
琥珀看著徐玉寧心臟不受控製地撲通撲通直跳,隻覺得眼前人仿若天上的仙子般,美得不似真人。
察覺身側有一道目光熾熱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徐玉寧不由微微側目,琥珀被小主當場抓包,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憨憨笑道:“小主當真好看,怪不得宮裡的其他娘娘要學小主的打扮。”
這話說得也未免太自大了些,瑪瑙連忙打住她:“這話可不興這麼說。”
盈袖閣的幾個宮女中數琥珀年齡最小,才十三歲,正是心裡藏不住事的年紀。
聽瑪瑙這麼一說,她頓時吐了吐舌頭:“可不是奴婢瞎說的,奴婢瞧著李才人今日這身打扮就是照著咱們小主昨日的打扮來的,雖然是依樣畫葫蘆,但是瞧著卻出彩了許多!”
聽琥珀這麼一說,瑪瑙回想了一下今日李才人的那身打扮,似乎還真的是學著徐玉寧昨日那身打扮來的。
徐玉寧也微微一愣,隨後很快就回過神來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徐玉寧一邊取下耳環,一邊思量著說道,“下次李才人過來你可不能像現在這般口無遮攔,免得李才人聽了難堪。”
琥珀聽了訓,連忙福了福身子,應道:“諾”。
見徐玉寧似乎也不惱,琥珀換了燭燈,拿起剪刀將燭心剪了一點,又大著膽子說:“奴婢剛進宮的時候就聽人說,小主還未出閣的時候是名動京城的大美人,京城裡好多姑娘都喜歡學小主的打扮;
奴婢還聽說京城有家不怎麼出名的胭脂鋪子,因為小主光臨過一次,那鋪子的胭脂水粉就賣斷貨了呢。”
出身農家的琥珀比起瑪瑙幾人來皮膚有點兒黑,一笑,顯得憨厚老實。
因此這些話若是彆人說了,不免有拍馬屁之嫌,但是從琥珀嘴裡說出來,就顯得很實誠:“奴婢那時還沒被分到小主身邊當差,心裡琢磨著那該是怎樣一個大美人啊?跟戲裡說的天仙似的。後來奴婢被調到小主身邊,奴婢還覺得跟做夢似的!”
徐玉寧也不免被她逗笑了:“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
琥珀做為三等粗使宮女,這還是第一次跟主子說上話,心裡頭老高興了:“奴婢說的是心裡話,奴婢第一次見您時,都不敢抬頭看您,總覺得自己每天做的是侍候仙女的活兒,竟一點也不覺得辛苦了,嘿嘿。”
瑪瑙也被她逗笑了,立馬瞪了她一眼:“油嘴滑舌的,也不知學了誰?!還不快去看看小主沐浴的熱水準備好了沒?”
琥珀又吐了吐了舌頭,這才紅著臉轉身一蹦一跳地跑開了。
搬來盈袖閣後,規矩沒有在永寧宮時大,主仆之間相處也隨和了許多,看著琥珀露出了點小孩子脾性,徐玉寧也似受了感染,竟覺得這日子鮮活起來了,不像前世那般死氣沉沉。
盈袖閣也一改往日的死氣沉沉。
前兩天徐玉寧讓珍珠花了銀子從管燭火的公公手裡買了一批新燈籠回來,今天珍珠和小福子天一黑就在廊下掛上了,連盈袖閣前院的大門屋簷下,也掛了兩盞。
燈籠一點亮,螢螢燭火立刻映照在了一雙漆黑的眼眸裡。
蕭奪此刻正站在望風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