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公公猴精一樣的人,見皇上困惑,立馬說道:“皇上,這件氅衣就是您先前落在盈袖閣的那件,前兒個瑪瑙姑娘讓奴才拿回來,可惜下擺這處,”
康公公拿起徐玉寧織補過的那處指給蕭奪看:“這裡不甚劃了個口子,徐小主拿金線繡了顆龍珠上去補好了,卻也破壞了龍袍原有的形製,不能再穿了。”
蕭奪看著那顆龍珠,手指輕輕在上麵摩挲了幾下,神色忽地有些複雜。
等康公公話說完,蕭奪就瞪了他一眼:“朕讓你多嘴了嗎?”
“哈,不是,皇上……”康公公皺著一張臉還想說什麼,蕭奪重重地“嗯”了一聲,康公公不敢再吱聲,默默地退下去領板子。
剛出來,乾清宮守著的帶刀侍衛就過來帶康公公去領罰。
康公公抬頭看看天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都說伴君如伴虎啊,誰有咱家苦喲?
隻是康公公前腳剛趴在凳子上,後腳一個小太監就屁顛屁顛跑來了。
“康公公,皇上命你去跟前侍候,這頓板子啊,免了!”
康公公一溜煙站起來,抬手就敲了他一個暴棗:“小兔崽子,下次再跑這麼慢,看咱家怎麼收拾你!”
話說完,笑眯眯地就回禦前侍候了。
皇上已經去了禦書房,康公公輕手輕腳進去,從一旁的小太監手裡接過一盞熱茶放到桌上,然後就當無事發生隨侍一側。
隻見皇上拿了一個盒子出來,康公公湊過去一瞧,卻見裡頭是一方手帕,上頭繡著一朵鮮豔的牡丹花。
蕭奪拿起手帕,手指在那左下角的牡丹花上輕輕摩挲著,心思早已神遊至九霄雲外。
剛剛氅衣上的那顆龍珠針腳細密,與這手帕上的牡丹花繡法一致。
徐玉寧擅蜀繡。
所以那顆龍珠確實是出自徐玉寧之手。
康公公吃了一驚,隨侍君側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方手帕呢!難道是哪位娘娘送的?
牡丹花……康公公心想這是皇後娘娘的東西?
這時蕭奪突然開聲問:“那卷血經呢?”
血經?
康公公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猛地一激靈:“奴才收著呢,這就去給您拿來。”
萬壽節那日皇上惱了徐美人,康公公想著皇上估計再也不想看到那卷血經了,差點給扔庫房裡頭鎖起來了,還好沒扔啊。
經文拿來,蕭奪放桌麵展開,豔若朱丹的簪花小楷映入眼簾,他一邊看一邊“哼”了一聲,狀似隨意地了一句:“徐美人這幾天在做什麼?”
康公公心裡咯噔一聲:壞了。
心裡斟酌又斟酌,才小聲開口:“今兒個徐小主到壽安宮請安,不知怎的就在外頭跪了兩個時辰……”
什麼叫不知怎的?
能讓徐玉寧在壽安宮外頭跪兩個時辰,除了慈安太後的責罰,還能有什麼原因?
蕭奪一聽就悟了康福祿嘴裡的未儘之語,臉色驟變:“混賬東西!現在才來報,朕要你何用?!”
——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這一晚徐玉寧睡得並不安穩。
又一次被膝蓋的傷痛醒的時候,徐玉寧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到房間留著一盞燭火正微微晃動著。
而昏黃的光線中,一個人正坐在床邊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