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玨,你在看什麼?”
慈寧太後崩逝,宮中治喪七天,皇上尚且親自著素衣服喪,文武百官自然也不敢怠慢。
宋子崖瞧見沈持玨一直看著前麵出神,不由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前頭,徐玉寧著一身潔白的素服,扶著瑪瑙的手,一個轉彎進了偏殿。
從木蘭圍場回來,宮中沒多久就傳出月妃有孕的消息,然而宮中規矩森嚴,一道乾清門隔開了外廷和內廷,一個在外廷上朝,一個在內廷養胎,再也沒見過麵。
故這還是沈持玨自木蘭圍獵過後,第一次見到懷孕後的徐玉寧。
隻見她穿著一身素服,頭上並無珠釵,也難掩天姿國色。
如今她小腹已微微隆起,因為懷孕臉上也跟著長了肉,下巴越發圓潤了幾分;當她低頭撫摸著肚子時,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溫柔的笑意。
沈持玨看到那片衣角消失在轉角處,微微垂眸收回目光,抬腳往前走去:“沒什麼,我們走吧,彆誤了時辰。”
宋子崖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剛好看到一片潔白的衣角,似雪花一飄,倏爾消失在轉角處。
他眉尖忽地一蹙。
如果他沒有看錯,剛剛那個,好像是月妃娘娘……
——“皇上!”
慈寧太後離世,宮中治喪七天,這才是第四天,可臘月裡天寒地凍的,無論是後宮嬪妃還是文武百官,私下都叫苦不迭,但也無人敢在皇上麵前吐露半分。
慈寧太後的喪禮,隆重而莊嚴。
徐玉寧、溫婕妤和皇後三個懷著身孕的,每日也一道隨眾人到壽寧宮祭奠跪拜、哭靈奉香,不曾落下。
除了還不會走路的二皇子沒來以外,就連大皇子,大公主和二公主也都老老實實跟在各自的母妃身側,沒敢哭鬨。
這日下午還有一場嚴肅的招魂法事,午間眾人歇息了一個時辰,又回了靈堂。
“魂兮,歸來!”
這場招魂法事由欽天監的七位天師主持,蕭奪是慈寧太後的“兒子”,故天師從高台走下來,請皇上上台進行一些儀式。
眾人都不敢發出聲響,然而等蕭奪手持酒樽,對著天地三拜九叩完下台時,康公公一臉緊張地迎了上去,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什麼。
隻見蕭奪勃然大怒,抬腳越過眾人,往後麵跪著的皇室宗親走去,一腳將一個人踢翻在地,喝道:
“混賬,膽敢對大行皇太後不敬!”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徐玉寧跪在前頭完全看不到後麵發生了什麼,隻聽一個男子慌張的聲音傳來:“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微臣再也不敢了!”
卻聽皇上難掩怒意的聲音沉沉從背後炸響:“不敬先祖、不敬大行皇太後,你不配為蕭家的子孫!”
“……!”
“來人,把他拖下去!從今往後貶為庶民,逐出京城!”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那人很快被人拖了下去,招魂儀式得以繼續。
“娘娘!您沒事吧?”
這時,跪了大半天的德妃眼前一陣陣地發黑,雖膝蓋上戴了厚厚的護膝,卻仍感覺寒氣不斷往膝蓋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