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歇怔了下,臉沒出息地紅了,氣急敗壞道:“滾!”
蕭讓如願以償,看著雲歇臉上那抹動人的姝色,莞爾一笑,怕他真氣著傷到身體,適可而止地走了。
雲歇等聽不見腳步聲,立即爬起來,忍著不適,窸窸窣窣地穿衣服。
承祿端著熱水進來,傻眼道:“雲相,您這是……”
雲歇眼都沒抬:“回府。”
承祿之前對他不錯,雲歇還願意搭理他。
承祿立馬反手把門上鎖,欲言又止道:“雲相,雲府被……”
雲歇最受不了人吞吞吐吐:“有什麼事不能直說?我又沒親人,那麼個空府邸,能出多大點事?還能被抄了不成?”
“……”承祿尬笑兩聲。
雲歇係腰帶的動作猛地一頓,抬眸不可置信道:“那狗東西真抄了我家?!”
“……”承祿僵硬地點了下頭,沒敢看他。
雲歇瞬間急了:“那我府上的貓……”
承祿萬萬沒想到他第一句竟然是這個,愣愣答:“貓陛下給您養著了。”
雲歇的心剛落回去,又瞬間提起來,瞪大眼道:“他不會是想拿囡囡的命脅迫我就範吧?!”
囡囡是雲歇貓的名字。
承祿:“…………”
雲歇後知後覺關注點錯了,摩挲著指,不經意道:“陛下……可有抄出來什麼?”
“雲相是指……”承祿摸不準他意思,遲疑道。
雲歇瞬間不著急走人了。
他現在兩眼一抹黑,貿然出去不明智,再說就瞧剛才承祿鎖門的動作,黑化了的蕭讓竟想幽禁他?
既然回來了,沒完成任務前,四有五好局的人不可能讓他隨隨便便離開。他這趟算是把自己賠進去了,隻能和蕭讓硬杠到底。
還得從長計議。
雲歇動作極緩地坐下:“……你就如實說,抄出哪些東西來。”
承祿想起陛下走之前的吩咐,如實道:“寶物近千件、上萬畝田地、十幾處宅子、幾百間商鋪……”
承祿看著雲歇越來越黑的臉色,不由心驚膽戰。他這還是避重就輕,省略了關鍵詞眼。
他原本要說——稀世珍寶近千件、上萬畝未過了公的私田、十幾處豪宅彆院、幾百間掛在平民百姓名下實際歸雲歇所有的鋪子。
雲歇沉默不語,暗暗卻在肉疼,屯了十幾年的東西,就這麼沒了。
承祿偷瞥雲歇,小心翼翼道:“另附白銀四百萬餘兩……”
一戶尋常人家一年的開銷才幾兩銀子,四百萬兩,國庫一時半會兒都拿不出來。
雲歇握著茶盞的手猛地一抖,那可是他藏在密室裡的東西,都被扒出來了?
雲歇強作淡定,抿了口茶:“……還有麼?”
“還有……還有……”承祿結巴了。
雲歇深吸一口氣,自己先說了:“還有幾封和敵國高層交流的密信,是不是?”
承祿一言難儘地點了下頭。
承祿也看不清雲歇,從前他以為雲歇再如何驕奢淫逸、恣意妄為,心也是向著陛下的,東西一抄出來,天下嘩然,奸黨徹底偃旗息鼓,誰也不敢再替他說半句好話,生怕殃及池魚。
……
雲歇猛灌了自己口茶,覺得他這回真離死不遠了。
那個敵國高層是……四有五好局在他們這個世界的調研員。
調研員負責向雲歇傳遞四有五好局的訊息,同時將蕭讓的情況反饋上去,所以他們才一直保持書信往來。
雲歇收到調研員叫人快馬加鞭送來的信,得知自己任務完成後,不到半小時就死了。
他們真是一點料理後事的時間都沒留給他。
估計他們也沒想到蕭讓會突然黑化,他還會回來。
幸虧雲歇知道自己遲早要死,在很早前便給相熟的幾個打了劑預防針,對蕭讓倒是全瞞著。
雲歇覺得沒必要。
他幫蕭讓是任務,為了續命而已。他離開,對蕭讓而言,頂多就相當於死了個恩師,又不是多大點事,難受幾天就過去了。
雲歇不求蕭讓回報,畢竟他也彆有圖謀,並非無緣無故善心大發對蕭讓好,他隻盼自己身死後,蕭讓還能顧忌著點恩情,善待他的貓和為數不多幾個朋友,給他留份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