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瀟小身板裡有顆大好奇心, 什麼不認識的詞等學會了都想立馬用一下,什麼沒吃過的沒玩過的都要第一時間接觸一下。
雲瀟最近觀察了他爹爹雲歇好幾天, 得出一個結論, 他爹爹背著他和他父皇有個驚人的秘密, 這個秘密跟府上的庫房有關。
天朗氣清, 蕭讓下了朝便準備帶著雲歇和崽微服出遊。
據說帝京新開了賭石一條街,雲歇年輕對本就吃喝嫖賭樣樣俱全, 這會兒也難免手癢,便攛掇著蕭讓和崽今日去瞧瞧。
二人戴上了人|皮麵具。到了街區,兩側的販子熱情地吆喝:“客官,要買一塊試試麼?發家致富就在此著!”
昂貴的玉是從石頭裡開采出來的,這裡兜售原石,買主可買原石,販子當場開石。
蕭讓走過這片,輕嗤一聲:“這有什麼意思?”
雲歇聽他這麼說不樂意了,眼底狡黠一閃而過, 懶懶掀眼皮瞅他:“你肯定賠當然沒意思。”
蕭讓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
雲瀟拉著爹爹的手,學著和他爹爹露出一模一樣的神情:“你肯定賠當然沒意思。”
“你們給我等著!”蕭讓被激得當即掉頭回去買原石去了。
雲歇忍笑, 摸了摸崽的頭, 崽越發給力了。
雲瀟討厭被摸腦袋,嘗試躲避失敗了,感受著來自頭頂的侵犯, 撅著嘴滿臉大寫的不情不願。
雲歇和崽過去時, 蕭讓已經開了第十塊石頭, 依然空空如也,他見老婆孩子過來,耳朵不受控製地紅了紅。
雲歇抱臂看著。
蕭讓咬咬牙,不認輸:“再來十塊!”
終於,在第十九塊時,販子驚喜喊道:“有東西!”
蕭讓還沒來得及朝雲歇挑眉表示自己的得意,販子剖開,原石裡的玉石成色極差,是最下成的,賣不了幾個錢。
蕭讓臉徹底黑下來,在雲歇看不見的地方耳朵越發紅,輕嗤一聲:“騙人的玩意兒。”
然後若無其事地往前走了。
小販詫異喊道:“客官,您這塊石不要了嗎?!”
雲瀟剛要拉著雲歇追上,雲歇猶豫了下,摸摸他頭:“你先去找你爹爹,我馬上就來。”
雲瀟乖巧點頭。雲歇眼見崽奔到蕭讓懷裡才放心,待到他們稍稍走遠看不見這邊,才指著那塊蕭讓開出玉的石頭對著小販說:“勞煩幫我弄出來。”
“好嘞。”小販笑嘻嘻的應下。
雲瀟心不在焉地跟著蕭讓,時不時回頭看。他覺得他爹爹剛才的反常跟他那個驚天大秘密有關。
雲歇很快追上,雲瀟暗暗眨巴眨巴眼,朝雲歇身上鑽了鑽,果然在錢袋裡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怎麼突然撒嬌了?”雲歇不明所以,崽突如其來的熱情讓他震驚又喜悅難當。雲瀟不黏人雖然很省心,但也時常讓他有點小惆悵。
雲瀟怕被發現,軟著嗓音:“因為喜歡爹爹。”
雲歇受寵若驚,感動萬分,當即把崽抱到懷裡。
蕭讓一臉嫉妒的看著。他說喜歡雲歇的時候,雲歇就不會抱他。
待遇簡直天差地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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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一天,雲瀟累了,被雲歇哄著早早就要脫衣睡覺,卻仍努力撐著眼皮,他直覺今晚睡過去就會錯過那個驚天大秘密。
果不其然,他爹爹在又陪了他半小時後,握著錢袋躡手躡腳地出去了。
雲瀟一邊的小眉毛得意微挑,也跟著出去。
夜裡黑,他身板又小,極難被發現。雲瀟一路跟著,發現他爹果然又是去了庫房。
雲瀟看著他爹在牆上幾個特殊的位置敲了敲,然後那裡原本是牆的地方竟出現了一個入口,驚得瞬間睜大了眼。
又有點得意,他這是螳螂捕蟬。
雲瀟好奇心蓬勃,卻又不想被爹爹抓到,就隻能乖乖先回去躺著了,準備明日白天一探究竟。
第二日一早,雲歇因為阿越懷孕快要生了,所以備了禮自己去探望,把崽丟給了蕭讓。
蕭讓順理成章改了晚朝白日裡陪雲瀟讀書寫字。
這會兒崽正坐在蕭讓腿上扭著腰動來動去,蕭讓暗暗納悶不已。
寶貝兒子的定力明明大人都自愧不如,以前沒他看著都能沉迷書本小半天坐得端端正正,怎麼今日突然轉了性子?
秘密近在咫尺,雲瀟抓心撓肝,父皇卻成了他通往求知彼岸的攔路虎,雲瀟很想把父皇趕走。
雲瀟大眼睛轉了轉,軟著嗓音撒嬌:“父皇,我餓了,爹爹總說父皇做的東西好吃,雲瀟也想吃。”
蕭讓瞬間有點飄飄然,感動地想流淚,他崽竟然會撒嬌了,簡直百年難得一見。
“父皇去做。”
雲瀟乖巧點頭:“謝謝父皇。”
等蕭讓走了,雲瀟眼裡才劃過得逞。
他瞥了眼邊上礙事的承祿,笑得甜甜的:“祿公公,我去小解,您年紀大了,好好坐著休息一下。”
承祿瞪大眼,一時受寵若驚,感動地想紅眼睛,小太子極少說這種話,所以才格外令人意外動容。
蕭讓走到一半,想起自己太飄,都忘了問崽想吃什麼,立馬折回去,卻發現崽不在屋子裡,叫醒昏昏欲睡的承祿:“雲瀟呢?”
“去出恭了。”
“這麼久?”蕭讓覺得哪兒不對勁。
事實上崽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對勁,崽之前的所作所為,現在回想起來倒像是……故意支開他。
崽有事瞞著他。
蕭讓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一路問著下人,成功尾隨寶貝兒子到了庫房外。
蕭讓聽見庫房裡崽對著庫房看守的仆役說:“爹爹叫我過來拿東西,你們都出去。”
蕭讓立即躲了起來,暗暗心驚,崽才多大啊,連他都瞞過了。
蕭讓痛心疾首,越發覺得自己這些年懈怠了。
痛心疾首完,又暗暗得意。他這是螳螂捕蟬,他很快就能知道崽的小秘密了。
庫房裡雲瀟確定人走光了才按著記憶對著牆上幾個固定的位置敲了敲。
蕭讓眼見著那原本是牆的地方出現了一道入口,震驚地瞪大了眼。
他崽這麼小都會造密室了??還是在他和雲歇眼皮子底下??
蕭讓覺得腦袋暈暈乎乎的,在崽的智慧麵前,他被虐得體無完膚。
蕭讓怕被崽發現,先行回去了,準備到晚上的時候一探究竟,臨走前還吩咐暗衛暗中保護雲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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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密室裡的雲瀟望著架子上擺的亂七八糟的雜物,一臉茫然。
他抓起半隻破破爛爛的老鷹風箏,動了動小腦袋仔細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這風箏是他父皇去年親手紮給他的,後來飛的時候掛在了樹上,雲歇就叫他們彆管了,雲瀟還以為這風箏至今掛在那棵歪脖子樹上經受風吹雨打,卻沒想到在這看見了這東西。
雲瀟不懂爹爹為什麼要保留這些,微微嫌棄地擱下臟兮兮的風箏,努力踮起腳尖往架子上探了探脖子,終於看到個熟悉的物什——昨日父皇賭石賺的那塊劣質玉石。
雲瀟還以為他爹爹藏那麼嚴實,這裡肯定有寶貝,卻沒想到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小臉上寫滿了失望。
這有什麼可收藏的嘛。
雲瀟敗興而歸,乖乖巧巧爬上椅子,端端正坐好,等著父皇端上給他做的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