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的,擦不掉。”
她的意思是,身上穿的皮甲,表麵相對光滑,所以擦不掉。
“哦。”
......
郭虔瑾怒氣衝衝地縱馬而來,身後上千鐵騎擎著鐵槍,旌旗如林,魚貫而入,進入了碎葉鎮。
一到鎮守府,他便飛身越下,踹開大門,帶著雷霆震怒闖了進去,一把推開了兩個攔路的衛兵,還未進中廳大門,便怒吼道:“李恪,給某家滾出來!”
“我一直就在啊。”
一抬頭,便看到屋頂坐著一個身穿白色儒衫的青年,嘴角帶著一絲嘲諷,笑道。
郭虔瑾的怒火瞬間高漲:“李恪,你未免太過分了吧。擅啟邊釁,挑起戰爭,你可知這是多大的罪名?倘若你說不出個所以然,今天縱然你是禦史台的人,也小心某家取你狗命。”
李恪微微一笑,輕酌美酒,哈出一口白色的酒氣,才懶洋洋道:“嗬嗬,我大唐又不是南宋,擅啟邊釁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李恪還是能扛得住的。”
郭虔瑾簡直要氣炸了,直接拔刀,龐大的武道氣息在他的頭頂化作轟然而起的精氣狼煙,那種如同山的威壓簡直要把天都給壓塌:“你找死!”
李恪不屑地笑了笑,悠然道:“況且,你真以為這是我的意思嗎?”
郭虔瑾瞳孔微微一縮:“你什麼意思?”
李恪嘲諷道:“三旅之兵直搗關市,說起來挺順口,但你真以為憑借一百五十個騎兵就能滅得了六個關市?北夷人也有武道高手,那幾個被屠滅的小族的薩滿也算入了魔道門檻。你連這都看不明白?”
郭虔瑾悚然一驚。
見郭虔瑾的氣勢宛如被戳破的皮球,迅速萎靡了下來,他才悠然笑道:“是金吾衛,皇城禁衛軍出手,那三旅之兵不過是個幌子,充其量也就當個斥候罷了。”
郭虔瑾喃喃道:“是陛下......陛下怎麼會做出如此不智的決策?”
李恪哼道:“智不智不是你郭虔瑾說了算的,你站的位置雖說已經是武官頂尖,節度一方,但眼界還是太狹隘,你隻能看得見眼前這一畝三分地。難道你就沒想過,陛下此舉將為我大唐帶來多大的好處嗎?”
郭虔瑾氣道:“哼,某隻知道此事一起,北庭再無寧日!無數百姓將流離失所,白骨累累,亡靈哀嚎!而這都是由於你的肆意妄為!”
李恪冷笑,完全不理會郭虔瑾的質問,自顧自道:“八國雖說分裂,但終究都是漢人,倘若蠻夷寇邊,其餘四國便立刻會掩鼓熄旗,否則天下文人將會戳碎他們的脊梁骨。而我大唐也將從糜爛的東南戰場中解脫出來,好好經略一番西域。”
“屆時,西域大定,北夷草場也將為我所用。我大唐鐵騎將徹底雄起,東南七國可有絲毫辦法阻止我大唐經略天下?”李恪的眼睛裡仿佛燃燒著火焰,仿佛已經看到了他所夢想中的那一幕。
郭虔瑾怔住了,這個時代的文人可不是隻會動動嘴皮子的文人,其中隱藏著許多魔道高手,甚至魔道巨擘,任何一個國家都不會在蠻夷寇邊的時候趁人之威。
這是漢人的底線!
比如說蜀國與南蠻相鬥的時候,與之對敵的魏國,吳國立刻退兵,甚至宋國還陳兵於蠻族邊境,來了場圍魏救趙。
天下大勢如此。
這是陽謀,就算他國有誌之士能夠看穿這一點,也無計可施。
郭虔瑾的嘴唇嗡動,不敢置信地盯著李恪:“怎......怎能如此,此舉不義,大不義......”
李恪飛身躍下,拍了拍郭虔瑾的肩膀,苦笑道:“千古罵名我一身背負。”
郭虔瑾猛然間抓住了他的胳膊:“所以陛下早有準備,黎明百姓不會遭受大災?是不是有內遷計劃,或者金吾衛!金吾衛會出手對不對!”
李恪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變成了森然冷漠:“郭都護,成大事者怎能拘泥小節,苦肉計若不夠苦,你當天下文人都如蠢豬一般嗎?”
“可是......”
李恪打斷了他的話,冷冷道:“沒有可是!一切為了大唐。”
郭虔瑾怔住了,半晌之後,喃喃道:“為了大唐。”
從鎮守府出來的郭虔瑾,失魂落魄,仿佛丟了半個魂兒,而他的口中自始至終隻有一句話。
“為了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