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魔種混血?”花木蘭挑了挑眉,她對魔種混血沒有什麼惡感,但是結合眼前的這種環境,使得他顯得有些可疑。
或許......他就是那所謂的覺醒者?
李白皺了皺眉:“你不會說漢話?”
那人終於開口了,以一口非常生澀的漢話道:“會。”
“你從哪裡來?”花木蘭驟然間出手,大劍橫掃,穩穩地抵在了對方的脖頸處,“這個人很可疑,你不要那麼沒戒心,在這片土地上,陌生人中十個有九個是惡棍,還有一個是魔種。”
李白攤了攤手,自己表現得或許的確有些大意,但誰讓自己知道所謂的“劇情”呢?不過話說自己現在把劇情改了會怎樣?比如說給鎧起個名字叫做“狗剩”?
“忘記了。”那人鎮定得簡直不像話,仍舊平視著殺機凜冽的女將軍。
“你叫什麼名字?”花木蘭皺了皺眉,顯然並不滿意這個答案。
“忘記了。”那人的回答很生硬,但目光卻很坦然,讓人不自覺地相信他說的是真話,但很可惜,這其中絕不包括花木蘭。
“你記得什麼?”花木蘭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凜冽的殺機。
然而那人似乎毫無所覺,仿佛那抵在自己脖頸上的鋒刃根本不存在一般,他坦然道:“我什麼都忘記了。”
“你在找死?”花木蘭的大劍向下壓了一壓,那人順勢一退,在地上打了個滾,毫無風骨可言。
“我當是什麼硬骨頭,原來也怕死。”花木蘭不屑道。
那人麵色沒有絲毫變化,隻是握緊了手中的劍,一股引而不發的氣機漸漸升起,冷冷道:“我不是不怕死,隻是不怕你,因為你殺不了我。”
花木蘭麵色微沉,對方的氣勢讓她目光凝重了起來,雙目中漸漸有了戰意,那是遇見頂級劍手時,每一名用劍高手發自內心的見獵心喜:“那就試試?”
“試毛試。”李白一把拉住了花木蘭的手,把她拽了回來,然後走上前向劍客再度伸出手,“我們不是敵人。”
這一次,劍客感受到了對方目光中的真誠,猶豫了片刻,試圖伸出左手,卻發現這樣根本握不上,於是又猶豫了片刻,終究是鬆開了握劍的右手,遞了過去。
“這就是你們禮儀的意義所在?”他道。
李白握住了對方的手,狡黠一笑:“這是獨屬於我們長城巡守者的禮儀,握住了這隻手,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們的人了。”
花木蘭瞪大了好看的眼睛,怒道:“怎麼能隨隨便便拉人入夥?你連他的來曆名字都不知道!”
李白嘿嘿一笑:“反正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那麼來曆與名字還有意義嗎?”
他又扭過頭,對陷入沉思,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了的年輕劍客說道:“對了,以後要怎麼稱呼?”
年輕劍客搖了搖頭。
李白很歡暢地順勢道:“那便叫你鎧吧,因為你的那套鎧甲很厲害,而且這個名字與我們長城巡守者很搭。”
他終究還是放棄了將對方名字改為“狗剩”這樣誘人的想法。
年輕的劍客微怔,望著對麵那人真誠的眼神,剛到嘴邊的拒絕不知為何又咽了回去。
也罷,反正也無事可做。
那便......加入他們吧。
然而話到嘴邊就成了:“我可以加入你們,但假如遇到很大的危險的話,我會先跑。”
在花木蘭鄙夷的目光下,鎧又補充道:“我不能死。”
“誰都能死,憑什麼你不能死?”花木蘭嗤之以鼻,對李白直言不諱道,“記住,姐才是長官,你以後不許再自作主張了。”
李白訥訥應“是”,真誠得一塌糊塗,然而早已看穿他的觀眾們卻紛紛刷起彈幕。
【現在點頭稱是,待會接著犯錯。】
【總感覺花花的套路已經被傻白摸清了。】
【魚唇的女人喲,果然胸大就是無腦。】
【呸,你胸不大,也沒見你聰明到哪兒去!】
......
百裡玄策被身下的顛簸驚醒了,他偷偷睜開眼,望著背負自己的年輕男子,有很好聞的香料味道從他的白皙的脖頸和紫色發間散發出來。
自己不是......被一個戴鬥笠的劍客救出來的嗎?怎麼現在卻到了這麼個香噴噴的人身上?
玄策從未聞到過這麼香的人,哪怕是那些胸部很大,臀部很肥碩,連哥哥都會偷偷張望的胡姬也沒這麼香,他有些疑惑,然而下一刻身子就被直接丟到了地上。
他翻滾了兩圈,腦袋七葷八素的,茫然抬起頭,便聽到一個冷漠如冰的聲音:“彆裝了,醒過來就應該自己下來走,妄想倚靠彆人,隻能摔得更慘。”
“你是誰?”離開了哥哥的玄策以超乎他人想象的速度迅速成熟了起來,他拍打著身上的灰塵,站起身,目光中透露出幾分警惕。
“我是誰不重要,你也不需要知道。”那人依舊冷漠,猙獰的鐵麵具在陽光下反射出昏沉的鐵質色澤。
“救了我的那個大哥哥呢?”
“不知道,或許死了,或許沒有。”
“你不認識他?”
“一個為了不相關的人會把自己葬送掉的蠢貨,有什麼可認識的?”
“你不應該罵他......”小孩兒沉默了,片刻後他又道,“我哥哥呢?”
“還在長城,你可以選擇回去找他。”那人冷笑道,“儘管,你對於他而言隻是一個累贅。”
小孩兒像被激怒的野貓,瞬間炸了毛:“我不是累贅!”
“哦?那我換個稱呼。”那人笑了,笑聲很好聽,柔柔順順的,但卻極儘惡毒,“廢物?垃圾?拖油瓶?”
小孩兒發狂了一般衝了上去,卻被對方隨手一掌拍飛,依舊是高高在上的不屑。
“想變得不那麼廢物的話,就跟我來。”
“不想的話,你大可回去。”
那人說著便轉過身,獨自一人向著荒漠中走去,他的背影漸漸遠去,玄策望著他,淚光在眼眶裡打圈,終究是擦掉了淚水,爬起來向前跟去。
“算你有點骨氣。”那人說道。
“我隻是不想再連累彆人。”玄策的眼眶通紅,他想到了那個為了救自己而被黑霧吞噬的劍客,他不想他的哥哥也像那名劍客一樣。
黃沙漫漫,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亦步亦趨,向著遠方走去。
......
伴隨著高亢的號聲,凶狠殘暴如同狼群般的北夷鐵騎向著前方的沙漠城市席卷而去,那些匆忙關閉城門,顯得惶惶不可終日的守軍與狂呼酣戰的北夷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成吉思汗冷漠地一揮手:“凡長生天目視可行動者,皆殺。”
望著眼前隨著他一聲令下,頃刻間覆滅於火焰與彎刀中的城池,那種掌握生死,高高在上宛如神祇般的快感,使得他心頭壓抑的怒火終究宣泄了少許。
隻可惜,比起長城之後的繁華,這些小城雖然還算富庶,但那收獲與之相比,未免差得太遠。
剿滅區區一個西域小國,與破長城,戮唐人的聲望相比,也宛如螢火之光與皓月一般。
但......終究不是徒勞無獲。
他握緊拳頭,這次回到蒙古,想必那幾個部族又要蠢蠢欲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