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青衣似乎知道對方所想,苦笑著點了點頭:“對我而言,不勝利毋寧死!”
原來......你今日是在求死。
宮本武藏歎了一口氣,神色變得肅然起來,因為今日,一位值得敬佩的劍客將會隕落,宛如天邊的流星,身後所留下的不過是微不足道的餘暉。
“出劍吧。”
人群頓時熟練地散開,在長安城內,並不乏一言不合便要決鬥的場景,尚武的唐人也早已總結出了一副觀戰的好姿勢。
姬青衣拔劍,他平視著前方仍舊將手,心頭的一切情緒都在這短暫的一個瞬間裡消弭殆儘,取而代之的是凝聚了全部心神的全神貫注。
他抬起劍,沒有絲毫氣息泄露而出,顯得有些平凡無奇。
唯獨宮本武藏,他感受到了一股鋒銳的氣息直指自己的要害。
這一劍倒是有點意思......他暗道。
隨著一道清澈的劍光閃過。
姬青衣出劍了!
這一劍凝聚了他的畢生心血,融彙了他一生劍道所學,一股劍意直衝雲霄,宛如荊軻刺秦,破釜沉舟,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悲壯,一劍之下決勝負。
不勝利毋寧死!
宮本武藏歎了一口氣,腳步微弓,在欺身而出的瞬間拔劍出鞘,東瀛名劍“藤原兼重”帶著一道清光,斬破萬物,漫天劍光戛然而止。
下一刻,一劍入腹,鮮血噴湧而出。
姬青衣怔怔地望著已然欺身至身前的東瀛劍豪,苦笑一聲,神情中閃過了一絲解脫之意。
“若十年內天下有可稱劍聖者,當為先生莫屬。”
血水自他的嘴角流淌而下,宮本武藏緩緩收劍,默默退後,鞠躬。
“閣下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劍客,你的劍術很厲害。”
“謝......謝謝。”
隨姬青衣前來的家丁護衛想要過來攙扶,被他嗬斥開了,他強撐著殘軀站直了身子,挺直了唐人的脊梁:“我輸了,但唐人不會輸。”
宮本武藏微怔,不置可否道:“我很期待我戰敗的那一天。”
“那一天不會遠的......”姬青衣想起了昨天玄武門前的“欲上青天攬明月”,笑容漸漸升起。
他栽倒在仆人的懷裡,血流淌得越來越多,笑容也越發蒼白,漸漸永遠定格了。
人群中隱約響起了少女的哭聲以及唐人的惋惜聲,也有人很憤怒,卻並未失去理智,輸便是輸,唐人哪怕是輸,也不會像現世的棒子國那樣在公平競技中玩弄手段。
大唐很強,所以輸得起。
隨著一股強悍的劍意自遠方升起,宮本武藏抬起頭,眺望著遠方,這是一位絕佳的劍客修煉中無意識所泄露出的氣息,宛如大河之水,滾滾而去。
很強大的劍意!
“果然,長安還有更好的劍手沒有現身。”
他有種見獵心喜的感覺,隨即沿著劍意傳來的方向大步走去,人潮為之所牽引,有大把的唐人放下手中的活計趕去觀戰。
他們也很想知道,所謂“更好的劍手”究竟是誰?
......
長樂坊內。
李白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周身繚繞的劍意緩緩消散。
他的眉眼間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哪怕如今他結成紫金丹,又有神獸青丘狐的血脈,體魄已經無比強悍,但精神終究有些熬不住。
這一夜苦修,青蓮當真沒有半點放水。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李白有些納悶,這時間把握得還挺好,剛巧自己修煉完畢,難道這小小一酒樓還有什麼潛藏的高手所在?
一開門便見一位個頭不高的男子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話恭聲道:“冒昧登門,打擾先生了。”
“閣下是?”李白微微蹙眉,這家夥很強大啊,哪怕是站在自己麵前,都有一種仿佛要切割萬物的感覺。
身後隱約傳來嘈雜聲,有人小聲嘀咕道:“究竟是誰這麼大譜,居然讓宮本大劍豪等在門外這麼長時間?”
“在下宮本武藏,是一名劍客,今日觀閣下劍意澎湃,宛如滔滔大河,特地登門挑戰。”宮本武藏激動道。
【宮本!本命宮本出場!】
【一代版本一代神,代代版本削宮本。】
【宮本遊戲裡台詞是日語嗎?】
【當然,比如這句——有基佬拉我褲鏈!】
【哈撒給!】
【痛裡耶給痛!】
【呸!一幫戲精,明明是:太無敵而找不到對手也是種無敵的憂桑!】
“你是劍客?”李白看了一眼他的腰間,皺眉道。
這句疑問便頗有幾分侮辱的色彩了,有些人暗暗皺眉,唐人尚武,崇尚強大的武者,哪怕這人來自於外邦小國,他那神乎其神的劍術仍舊博得了許多擁躉(dun)。
當然這與後世崇尚棒子國明星,恨不得唾棄母邦為,加入偶像國籍的那種擁躉不同,唐人儘管會崇敬這種武者,但倘若日後在戰場相見,反倒會更加熱衷於斬其首級。
這是一種另類的崇敬,源自於以“一名劍客最高的葬禮——死亡”來送葬他們的崇拜者。
“當然。”宮本武藏疑惑道。
李白笑了:“不如說是刀客更貼切些。”
宮本武藏有些尷尬道:“先生說笑了。”
李白道:“的確是個玩笑,不過所謂挑戰還是算了。聽說三日後你會參加武舉試,到時你我再戰。”
宮本武藏點頭道:“一言為定!”
啪——木門關上,顯得有些無禮。
一些人不滿了,覺得此人未免太過沒有風度。
宮本武藏倒是渾然未覺,反而麵露狂熱之色:“得此對手,我之大幸。”
他緊握著劍柄,直覺告訴他,這個對手將會給他帶來重大突破,假如他真勝了,此戰之後便要去挑戰當代東瀛第一大劍豪——佐佐木小次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