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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百列!”德古拉的聲音宛如雷霆,“當一千年前你拒絕向羅馬施以製裁,背棄上帝的命令時,我曾以為我們最終會走到一起。”
範海辛化身為的俊美天使麵無表情,燃燒著熊熊聖炎的六隻雪白翅翼舒展開來,撐起光明天穹,一頭張揚的白發在狂風中飄舞。
前者恐怖血腥,以漫天血海,萬千亡魂作背景,令人頭皮發麻;後者俊美聖潔,以一方聖潔天穹,聖歌陣陣作背景,令人敬畏有加。
孰為神,孰為魔顯而易見。
然而神靈略帶鄙夷地開口,說出的話卻稍顯刻薄了些,就風度而言,似乎還不如魔鬼。
“一千年前,你連顆受精卵都還未成型,你知道個屁!”
德古拉臉上閃過了一絲異色,似乎也沒料到所謂的上帝左手居然會粗俗如斯:“吾生而為魔,往來上下千年,吾無所不知。”
範海辛嗤笑道:“那些無聊的吹噓就不要多說了,我信仰光明,你墮入黑暗,道不同不相為謀,唯決死一戰罷了。”
下一刻,金色的光芒彙聚到範海辛的手中,化作巨大的聖劍,繁雜玄妙的銘文刻繪於劍身,向著天空中得血海狠狠斬下。
頃刻間,血海翻湧而起,德古拉隻是微怔,隨即便被聖劍直接泯滅,他的血肉化作飛灰,骨架化作芥粉,隨即違反地心引地地灑落血海。
但緊跟著,血海中央凸起了一個人形,手握那被汙染的朗基努斯聖槍的德古拉伯爵便再度重生在了血海中。
“喲喲喲——還真是個不好相處的人呢。”德古拉伯爵刺耳的笑聲響徹天地。
他的那隻羊頭惡魔頭顱怪笑道:“彆白費力氣了,哪怕你的實力已經能與那些古老的魔神想媲美,也不可能殺得了我。”
但很快,“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德古拉伯爵發現,自己手中那柄即將化作魔器的朗基努斯聖槍,赫然間......斷了。
“我的魔器......該死!”
在天使刻薄的笑聲中,他惱羞成怒,恐怖的血海沸騰,轟然間暴起,向著那冷漠嘲笑的天使撲去,無數血色的魔鬼憑空顯化,無數猙獰恐怖的怪物自血海中飛舞而出。
沒有人知道這場戰鬥的最終結局會是怎樣的,那種層次的較量已經超越了人類所能探知的極限,哪怕是阿瓦隆·信也隻能看到很淺顯的一部分。
或是片段,或者乾脆就是兩道光影在碰撞。
天空中濃鬱的聖光與血海糾纏了許久,劇烈的能量波動宛如怒濤卷湧,海龍王咆哮,雷霆一簇簇劈下,化作電弧四散而去。
光怪陸離的場景遮蔽了天穹。
與他們相比,無論是嗜血的狼人,狡詐的吸血鬼,恐怖的黑巫師或者正直的騎士其實都已然沒有任何分彆,因為他們都隻能在這種恐怖的力量下,瑟瑟發抖。
阿瓦隆·信沉默地望著這一幕幕場景,緊握著拳頭,突然油然而生一種渺小如同螻蟻般的無力感。
從始至終,這一切都遠遠出乎了阿瓦隆·信與教會的預料。
無論是德古拉強大到連朗基努斯聖槍都無法奈何的力量;還是範海辛那“加百列”的稱號居然代表的是真正的上帝左手,天界第三權柄者,神明一般的熾天使。
這是神與魔鬼之間的戰鬥,人類無可插足,也無能為力。
......
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槍聲,一切都得以終結。
當炫目的光彩結束,雲層被破開,天地間重新有落日的餘暉照射而出的時候,所有的神聖秩序騎士們驚喜地發出了歡呼聲。
“吼——”
“不要!”
“怎麼回事?”
黑暗生物們發出淒厲的咆哮。
阿瓦隆·信沉默地望著那起伏的連山,隨著德古拉伯爵的死亡,所有源於他麾下的黑暗生物包括吸血鬼新娘,狼人,黑巫師,矮魔,儘數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裹挾到了地獄深處。
正如德古拉伯爵所言,他的確是不死的,作為不朽的黑暗魔神,最多也不過是被放逐到地獄罷了。
或許人間黑暗時代的君王不會再到來,但帶領著麾下大軍,被趕回地獄的德古拉伯爵,或許真地將會取代一位強大的地獄魔神,成為十二魔神中的一員。
從此......伴隨著一個個恐怖的傳說,與新出現的教典,在眾口相傳之間——不朽!
“範海辛......加百列。”
他長歎了一口氣,隨即在原地等了許久,仍舊沒有看到有半個人影自那群山之間返回。
騎士們沉默了。
難道為了封印德古拉伯爵,連傳說中統領左翼天使軍的熾天使加百列也會隕落?
“或許......他已經回到天上了。”
最終,絡腮胡大騎士這樣說道。
這個說法很快便得到了人們的一致讚同,因為魔鬼已經隕落,所以天使便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需要回歸天堂去向天主複命。
這遠比天使為除掉魔鬼,直接隕落更能讓這些虔誠的信徒接受。
“再等等。”
阿瓦隆·信沉聲道。
隻是最終他仍舊沒能等到範海辛的歸來,他隻是撿回了斷裂的聖槍,將其裹緊在潔白的細亞麻布,交給了絡腮胡大騎士。
在對方誠惶誠恐的神情中,他道:“把它交給克萊門冕下,我的最後一個任務已經完成了,從此,我不會再回羅馬。”
破碎的聖槍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或許現如今的“它”更適合做一件文物,而不是征伐魔鬼與異端的武器。
當阿瓦隆·信在意大利北部的阿爾卑斯山目送神聖秩序騎士們回歸教會的時候,他默默地想著,或許等到十餘年後,那些稍顯稚嫩的騎士侍從們成長起來後,能夠改變那個暮氣沉沉的教會。
他轉身,穿越雪山,向著自己的伯爵領趕赴。
當他騎乘著白馬路過貝爾蒙特的郊野時,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歪歪斜斜戴著漁夫帽,鬆鬆垮垮穿著黑風衣。
“範海辛!”
他麵色微變,快步走去。
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下,遠方的尖頂教堂煥發著勃勃生機。
那是一座很大,但卻並不顯得華麗的教堂。
教堂的修女露出溫柔的笑容,陽光草地間,一個個笑容燦爛的孩童儘情奔跑著,嬉鬨著,而那道熟悉的身影就躺在教堂的頂端,沒有人指責他的不是,看起來很隨意......也很愜意。
阿瓦隆·信沉默了片刻,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