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出生了。
確切的說,應該是青蓮大佬出生了。
因為他的視角雖然轉移進了才剛出生的嬰兒身上,但是他卻完全無法操控這具身軀,他僅僅隻是一個旁觀者,無法完成任何動作。
這一刻,他的身份與青蓮大佬顛倒了。
他成了第二人格,而青蓮大佬才是主人格。
就像提線木偶一般,看得見,摸得著,卻隻能被動接收信息,這種感覺一定很糟糕!
隻是這仍舊讓他一瞬間激動得熱淚盈眶。
他感受著身體表麵火辣的日光,流動的微風,腳趾踩在粗糙石礫上傳出的細微痛感,這一刻,他無比確信一件事——自己還活著。
萬年的空虛令他極為懷念這種活著的充實感覺。
拿最簡單的一件事來打比方就是,當你閱儘千百少女的沐浴場景,卻從未石更,甚至盯著瞅上半天也不會產生絲毫衝動抑或褻瀆之意的時候,你第一時間感覺到的絕對不是自己進化為永久性賢者模式的驚喜。
而是……自己是不是有病?
人的欲念有很大一部分都寄托在軀殼之上,太監依舊喜歡女人是因為他們體內還擁有性腺,假如去除這一點,那才是真正的賢者。
而李白,離開自己的驅殼已經很久很久了,久到有朝一日,當他回到身體裡的時候,可能依舊受慣性的影響,從此無欲無念。
這確實值得擔憂。
到那時,木蘭怎麼辦?
不過好在,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嬰兒手腳並用,爬出了蓮池,步履蹣跚離開了這裡,外麵是一片蕭瑟荒漠,再回頭時,原本的蓮池也早已消失不見,這片蓮池原來早自成一方小世界了。
“這個地方應該是西域吧?”
李白知道,這片荒漠最初其實也是水草豐美,物產豐富的大草原,不然也不可能孕育出驍勇善戰的犬戎。
隻是這裡曆經商朝與犬戎,人族與魔種這兩場恐怖的戰役,受到了過量的魔道力量汙染,就如同李白與花木蘭曾經駐守的那座城關一樣。
從此,寸草不生。
自然而然便成了荒漠。
剛出生的青蓮大佬很懵懂,小臉皺巴巴的還沒長開,隻是並不難看,皮膚閃爍著熒光,粉雕玉琢,白得幾乎能看到血絲。
他走了兩步,跌倒,又爬起,繼續前行。
李白撫額苦笑。
他現在倒是很理解青蓮大佬的感受了,以前的他,在青蓮大佬眼中,恐怕就跟蹣跚學步的稚子一般。
他忍不住暗道:“以後一定要讓大佬多出來透透氣。”
嬰兒緩緩地走著,李白與他的感知是互通的,因此,他能夠感受到那種逼人的暑氣以及不斷湧入心頭的疲憊感與痛感。
這點小事對他而言自然不值一提,但對於一個嬰兒就顯得極為恐怖了。
然而,嬰兒仍舊在前行著,沒有哭泣,沒有駐足,他的神情平淡,握著小拳頭,孑然獨行,雖是一副幼童身軀,卻突然給李白一種宛如生而知之的“天生聖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