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那天晚上,他找到父親,稱:“父親大人,我是兄長,無論哪一方麵,我都比他強,所以儀式......就讓我來承受吧!”
“不,你不合適。”父親和藹地摸了摸他的頭,“凱因,我最出色的長子,你的天賦是那麼的傑出,家族會因為你而強大,所以,這樣的宿命不該由你來承擔,你有更重要的任務。”
“所以就要犧牲露娜嗎?”
父親的聲音冷了下來:“這是她應該為家族做的付出。”
鎧默默轉身,他想起了當初,那個在訓練場執拗地揮舞著木劍的小女孩,可憐兮兮望著自己說“我這麼努力,父親大人會認可我嗎?”
他當時的回答是:“嗯。”
小女孩開心極了,撲向他,想要抱抱:“哥哥,我以後會更努力的,遲早有一天,父親大人也會對我笑的。”
鎧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
是啊,從那一天,我就想要殺掉你了。
我的父親大人。
......
明世隱仍舊沒有出手,哪怕裴擒虎已經違背了他的命令,悄然離開旅舍,去往長城與北夷人作戰,他依舊沒有選擇參戰。
名為堯天的組織底蘊很深,成員遍布整個東方世界,然而最核心的幾人,都在這裡。
他不想冒險暴露得太早。
上吉的反常卦象令他感覺不安,有一種超脫自己掌控的感覺,明世隱,牡丹方士,最擅趨利避害,有的時候,他會不得不做出不理智的選擇,比如這次,帶人赴關。
但就算如此,他也會從這一選擇中,硬生生挑出一條最優的選項。
......
巡守者們剛剛完成換防,許多士兵還沒來得及修整,將彈藥運往城頭,牛角號聲與牛皮鼓聲便再度響起,凶悍的北夷人再度攻上。
北夷人已不計生死。
一天。
兩天。
三天。
巡守者們就像一條繃緊了的牛皮筋,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明天就會崩斷,但是,他們依舊堅守著破破爛爛的城關。
鮮血,早已將城前的黃土染成了血紅。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彆說巡守者,就連北夷人那數目龐大的大軍,也感覺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以及......恐懼。
這些該死的巡守者,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崩潰?
鐵木真望著城牆上那道倔強不屈的緋紅身影,還有她身後,一個個染滿鮮血的戰士,輕笑道:“該是時候了。最後一擊,就在今日。”
“誠然,這些人很令我感到意外,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巨大的蒼狼王咆哮而出,四周彌漫的軍氣被它一口吞入腹中,轉瞬間,便化作了一隻龐大如同小山一般的猙獰凶物,通天的煙柱自它體內扶搖直上九萬裡——那是北夷龍氣!
雄壯的蒼狼王抬起前爪,城牆上轟然間暴起了一簇冰錐,那些瑩白的尖刺如同荊棘一般蔓延開來。瞬間,十餘名巡守者儘數死亡。
它一落足,城頭的堡壘便告崩塌,恐怖的魔道波動使得整座長城的上空,都開始出現色彩斑斕的天地異象與——恐怖的魔道狂潮。
濃重如鉛塊的雲霧迅速彌漫而至。
這一恐怖凶獸,舉手投足間,遠超一般人仙的恐怖威勢顯露無疑。
作為計劃中,壓倒長城巡守者這頭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鐵木真最終的底牌——長生天蒼狼化身降臨,終於被他放了出來。
......
黑暗中,兩點幽綠色的眸子若鬼火一般,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隻見一道綿延不知幾百米的雪白蜈蚣,如同一條遊龍一般,在深深的積雪中潛行著,一名白衣劍仙與一名背負橘紅大劍的女劍士並肩站在雪白蜈蚣的頭頂。
他輕聲道。
“吾生有涯,而劍無涯。”
隨即,睜開眼,四季與望舒雙劍飄舞而出,化作流光,纏繞著他。
他望向了北夷軍中的那道滔天凶狼,低聲道:“你們不是想讓我出來嗎?現在,我來了,準備給我的盛宴,在哪裡?”
張手。
漫天劍氣,遮天蔽日。
此劍之勢,無邊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