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主峰玉皇峰半山腰,層林掩映間,朱紅頂的樓閣密布,隱隱有炊煙在山林間飄搖而起,給超然脫俗的山巒平添了幾分人氣。
萬劍山莊準備的房屋很多,大多分布在泰山各支脈上,隻是並非樓閣,而是普通的木屋罷了。
唯獨玉皇峰半山腰,建起了規格更高的樓閣,各式風格皆有,極儘華美。
許多樓閣更是乾脆騰空而起,被機關師建在了山壁之上,下方墊有橫木,一開窗就能看到萬仞山壁,翻過欄窗,就是無底深淵。
一眼望去,簡直比地球所謂的玻璃棧道還要來得更加令人驚悚。
畢竟,玻璃棧道隻是一條道路罷了,而這懸空樓閣,可是衣寢坐臥都需呆在裡麵的住所。
然而這樣的樓閣也不是誰都有資格住的,有資格住的,自然而然也不會因麵對腳下便是萬丈深淵而感到驚恐,反而會讚歎萬劍山莊的大手筆。
山下的秦軍聯營中,黑色旌旗飄舞,隱隱能夠看到軍營上空,一條黑色巨龍綿延盤亙,龍首高昂,向著山巔咆哮欲出。
祖龍軍魂!
大秦皇帝號稱祖龍,“祖,始也;龍,人君像。謂始皇也。“
嬴政是王者大陸第一個自稱皇帝的君王,此前無論是商帝還是周天子,皆沒有此號。
半山腰聚集了不少江湖豪客,滿臉駭然地看著這一幕,軍氣化為實質,這根本就是天子親軍才能做到的程度,許多人交頭接耳,等到打聽到這支軍隊是由完成了華陽之戰、陘城之戰和長平之戰的秦國武安君白起統領的時候,眼神中的駭然,尤為明顯。
“嘶——原來是百萬人屠,白起!”
“據說死在此獠手中的六國大軍,不下百萬!”
“此獠帶領大軍,圍了泰山,可是知道了我等六國英才皆來此赴會,要將我等一網打儘?”
“嗬嗬,你想太多了,朝廷大軍雖強,但我等又不與其正麵碰撞,何須懼怕他們?惹急了老子,以後有他們秦人好果子吃。”
“我可是魏國司馬家的人,秦國豈敢對我造次!”
這一刻,秦軍哪怕什麼動作都沒有,仍舊令山上眾人升起了驚懼之心,但嘴上卻強撐著,鼓噪起來,似乎山下秦軍不過土雞瓦狗,根本不值一提。
江湖與朝廷,本就是互相瞧不上眼。
這一點最早可以追溯到齊國招攬遊俠組成技擊之士,結果卻大敗虧輸於魏國武卒,證明遊俠不可為軍,江湖人隻能在江湖,乾涉不到廟堂,而廟堂人卻絕不僅僅隻是在廟堂之上。
說白了就是朝廷看不起江湖,江湖人賭氣,說“你瞧不起我,我還瞧不起你呢!”
其實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結果這說法代代相傳,許多蠢人還真漸漸信了,認為江湖人高來高去,雖然不如朝廷官員過得舒坦,但也可以隨心所欲,不受朝廷桎梏,動輒血濺五步,取人性命,耍弄官差——實際上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兒,江湖人再厲害,不到一定的境界,麵對朝廷大軍,根本就是以卵擊石;而麵對那些朝廷豢養的武林高手,同樣是脆弱無比。
股噪聲沒有止息的意思,一些六國餘民,更是恨得咬牙切齒,一些萬劍山莊的管事滿臉苦笑,試圖安撫這些江湖人,然而萬劍聖者不出,這莊子裡的其餘人,根本管不住這些散漫慣了的豪俠。
秦國重用法家,律法嚴苛,又以軍功爵製激發了人們的戰爭熱情,故此才能一舉攻滅六國,但也因此埋下了禍患。
以小見大,比如這些因不滿秦律嚴苛,而暗地裡組織起來,反抗“暴秦”的六國聯盟,還有南方的楚漢之地,逐漸壯大起來的兩個小國。
“白起此獠,長平之戰坑殺我趙國四十萬大軍,與某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何不借著今日之機,群雄畢至,斬殺此獠!”
一些六國“餘孽”紛紛呼喝起來。
然而應從者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