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多嘴的家夥。”
距離狼居胥山隻有數百裡的雪丘上,白鳳在風雪中振翅,彌散的火花與雪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她早知曉他來到了這裡。
李白鳳凝視著遠方,風雪凝滯了一個片刻,仿佛兩道目光跨越了數百裡的距離,碰撞在了一起,那道柔柔的目光,令人心碎。
“阿凰......”
他張了張嘴。
良久無言,最終,卻仍是轉頭飛去——此行覓梧桐,鳳棲而生火。
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王昭君,若他真是李白鳳,自然不會有絲毫猶豫,但可惜,他並不是,他隻是李白的一道分神,承載了李白鳳的記憶與血脈。
所以,相見不如不見。
......
另一邊,遙遙望著這一幕的天使露出微笑,他寬大的銀色戰甲下,佩有李白越來越用不上的裁決之槍。
他不知曉勇士之地的上帝是否是虛構出來的神明,對他而言也無所謂有沒有上帝了,白鳳不是真正的白鳳,他也不是真正的神聖加百列。
他信奉的,隻有自己。
“願迷途的羔羊們能重新沐浴到聖光的光輝,阿門。”他比劃了一個十字,笑容越發純粹,“當一個神,肯定比當神的奴仆好吧?”
此去西夷,要做真神。
何其......大逆不道!
......
稷下西來峰,校舍樓。
咚咚咚——
一名麵容清秀的學子大踏步闖入了緊閉著房門的303室,剛推開門便被嚇了一跳,隻見空蕩的寢室內,一名手舞足蹈的男子在空中飛舞著。
他的關節處能夠清晰地看到粗糙的連接痕跡,像是提線木偶,舉手投足間儘顯詭異——不過是個機關傀儡,隻是栩栩如生罷了。
此時它正揮動著手中的雞毛撣子,清理著牆角結了一層的厚厚蛛網。
另一名與之相貌差相仿佛的男子麵無表情地坐在書桌前,凝視著這一幕,良久才扭過頭看向來者,生硬道:“白辰,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元歌,今天墨門的大師們同魯班大師的造物大戰,你看了沒?”白辰捏緊了拳頭,麵露激動之色,“那才是我輩機關師的終極目標啊。”
“動靜確是不小。”元歌抬起頭,神情冷峻,“吵死個人。與其關注這些沒用的東西,不妨靜下心來做好自己手上的研究。”
空中,清理完蛛網的男子倏忽飛落,停在了白辰的身畔,替元歌繼續道:“要去吃飯嗎?我們一起。”
白辰有些生氣於元歌的無動於衷,搖頭道:“吃什麼吃,就知道吃!元歌,你可知與我們一同入學的那李太白,早就踏入人仙之境了,整個學院的師兄弟們都把他當做偶像。而你空懷大才,卻是同窗眼中的邊緣人,整屆學子除我之外,愣是沒有一個願意跟你一個寢室的,難道你就不想讓他們對你刮目相看嗎?”
研究傀儡雖說並不是什麼禁忌,但元歌性情本就孤僻,又拿傀儡當成自己的朋友,時常做出一些詭異舉動,長此以往,自然沒什麼人願意和他來往。
白辰便是他在稷下,唯一的一個朋友了。
元歌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任他如日中天,又關我什麼事?”
“所有人都在談論他,可元歌你明明也不差啊。”
元歌冷笑了一聲,不再理會。
心頭終究是有一絲不甘的,從小到大他就是人們眼中的小透明,他與李白明明是同一期的學子,如今,卻隻能仰望他的背影。
若說心中沒有一點不甘,那又怎麼可能?隻是,不甘又能如何?